奥斯卡导演柯文思镜头里的中国人

柯文思首来中国是1981年。那年,他刚从英国搬到纽约,离开BBC到美国广播公司工作。美国广播公司对新中国成立后30多年来的发展非常好奇,想拍部纪录片,柯文思被选作导演来华调研。

柯文思回忆,刚到中国他就被安排住在北京饭店,大清早听到长安街上传来清脆的自行车铃声,街上几乎看不到一辆轿车,成千上万的人骑着自行车去上班。那一年,他去了中国很多地方,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贫穷。

在四川和云南的偏远山村,在长江和黄河沿岸,柯文思被中国人民勤劳、坚韧和乐观的天性深深打动。9个月里,柯文思踏足大半个中国,曾睡在政府的招待所里、睡在农民和小商贩的家里、睡在长江驳船的甲板上……

这是一次难忘的东方旅程。柯文思说:

我得以窥见了这个有着悠久历史的非凡文明,也对这个国家和这里的人民产生了深厚的兴趣。我想有一天我会再回来,专门为伟大的中国人民拍摄一部记录他们故事的纪录片。

这一等就是38年。这期间,柯文思执导的《隐藏的士兵》《天堂的囚徒》《住在6号公寓的女人》等纪实作品斩获多项国际电影节大奖,包括2次奥斯卡奖、16次艾美奖、5次有线电视杰出奖和4次奥斯卡提名。

拍摄足迹遍布全球80多个国家的柯文思,这次将目光投向中国,希望以国际视角记录他眼里的中国小康故事。

2019年,受解读中国工作室邀请,柯文思开始着手创作纪录片《柴米油盐之上》,“拍摄一部记录中国人民故事的纪录片。

这部纪录片里,主角是村支部书记、女卡车司机、杂技演员、民营企业家......他们的故事如一条溪流,汇聚成当代中国故事的奔腾江海。

节目主人公们是平凡的,又是夺目的。柯文思以其独有纪实风格,敏锐记录下他们为什么笑、为什么哭、为什么奋斗、为什么痛苦、为什么挣扎......

镜头里的他们自信、笃定、坚强、善良,凭借着自己的智慧、辛勤和汗水,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为当代中国注入蓬勃的生机活力。

柯文思坚信一个道理,好的纪录片讲述普通人的故事,真实和共情才是打动人心的关键。

  • 中国发生了什么?

和1981年相比,中国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国度。

柯文思说,如今在中国看到的一切超乎他的想象,很多破败的房屋消失不见,人烟稀少的田地上现代建筑拔地而起,到处车水马龙,自行车铃声已经被汽车喇叭声取代。

我不知道这几十年间中国发生了什么,我眼前的这个国家已经完全变了,但是有一点我知道,西方几乎没有人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化原因何在,似乎中国什么都没有做就悄悄强大了。

柯文思当然不认为中国什么都没有做,他试图寻找一些答案并用镜头记录下来。于是,纪录片《柴米油盐之上》首集,他选择记录一位名叫常开勇的村支书。

常开勇是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小干溪村的村支书。俯拾皆是的中国故事中,为何选择拍摄这位再普通不过的村支书呢?

常开勇情感很充沛,对自己所在的地方感情很深;他非常善良,很令人敬佩,虽然薪水不高,大部分收入都花在山区里跑上跑下的汽油费上。他对自己在做的事很有信念,愿意让自己和妻子——一位同样非凡的女性——他宁可自己和家人受苦。

常开勇的工作动力朴素又坚决,“因为小时候受过那种苦、那种累,真的不想看到有人再像我们小时候那么辛苦。假如我们不去付出,不去做的话,我们只有落后。”他总催着自己努力再努力些,希望老乡们的生活不很富裕,但日子更好过些。

柯文思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样的人很难得”,他说,常开勇的故事反映了很多西方人不了解的一面。

柯文思也希望通过常开勇的故事让更多西方观众了解中国共产党员和有关他们信仰的故事。就像他此前说过的,中国有很多理由感到骄傲,但很多西方人对中国的偏见正在加深。他希望西方观众在故事里主动地体会而不是被动地被宣教中国和中国人的好。

△第一集《开勇》柯文思导演手记

  • 《琳宝》
发现女卡车司机琳宝的故事,柯文思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张琳,朋友们都亲昵地叫她“琳宝”。

她身材娇小,日常却驾驭着一辆重型大卡车。长着娃娃脸的琳宝,生性果敢、敢爱敢恨。从小山村一头闯进大都市,她一路感受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有坚守,有放弃,有追求,亦有挣扎。

柯文思说,琳宝是一个有趣的、带刺的人物。单枪匹马走出大山的她,粉碎性别偏见加诸于身的压力,坚定要过自己想要的人生。尽管梦想并非都能成真,坚韧与柔软并存的琳宝,始终笃定幸福就在前方不远。

△第二集《琳宝》柯文思导演手记

  • 《怀甫》

王怀甫,大型杂技舞台剧《战上海》男主角。

心怀当一辈子演员的他,从杂技之乡河南濮阳一路闯荡到大上海。

生活总在不经意间带来苦痛,抑或是惊喜。原本已考虑“退役”,最后一刻怀甫使劲抓住了人生又一次机遇——担纲主演《战上海》。

演出前,怀甫带着五岁儿子回到河南老家,从异乡归来,年少的回忆慢慢苏醒,怀甫对自己的人生也有了新的定义。他相信,一切磨难终将铺就自己和家人的幸福之路。

柯文思认为,王怀甫展现了中国人为了过上更好生活所付出的坚韧和情感。

△第三集《怀甫》柯文思导演手记

  • 《子胥》

富春江畔,陈德亮、罗微娟、邓德庚,几位赤脚青年不愿被困于田间地头,约定一起走出大山。

这是一次惊心动魄的命运大翻盘。

从严寒酷暑帮人跑腿,到不畏风雨穿行在大街小巷,进入物流业的他们,日积月累,竟然缔造出闻名全国的庞大快递帝国。30多年后,这个名为子胥的山村被誉为中国民营快递行业的摇篮。

这个故事太有中国特色了,因为它绝不会在西方国家发生,从一个小村庄孕育出一整个产业。

在子胥村遇到的每个人和故事,都让柯文思着迷。

△第四集《子胥》柯文思导演手记

俯拾皆是的小康故事中,为何选择拍摄这些再普通不过的人和事?柯文思有他的考量和坚持。

他们的故事之所以让人触动,是因为他们传递了这样的信念:无论你出身如何,处境如何,只要你有雄心,有壮志,都有机会实现梦想,这就是我们要展现给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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