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雕塑,忆茶马古道 禺草号汉阳

近段时间,汉口江滩增添了不少地域性的人文景观雕塑,为武汉的窗口,商业重镇汉口的江滩,又浓笔重彩地画上了一笔。顺着兰陵路闸口顺丰码头牌坊(旧址上重建的牌坊)拾级而上倒左手,一组喻为“茶马古道”的雕塑屹立眼前,跟着挑着顺丰茶庄茶叶的挑夫,放眼穿过一道书有“汉书信馆”“洋钱五分”砖茶式样的空心邮票雕塑,只见熙熙攘攘一大群为生活奔波的挑夫,挑着一担担沉重的茶叶木箱,尾随着商人的马车,直奔汉口顺丰茶庄或者顺丰码头,望着负重奔走的背影,不由想起:“面朝码头背朝天,货到巅峰赚薄钱。岁岁艰辛终不悔,只缘生计落双肩。

一连晴了两天,到江滩那天是多云,温柔的散射光,越怕凸显出古铜色的时间遥远;大光圈短景深,在雾蒙蒙天气下更显主题,模糊的背景中,越怕感到,在那万里茶道,扑朔迷离的征途上,崇山峻岭、广阔戈壁、浩瀚的大漠、西风怒吼、阵阵催逼,马蹄声,嘶鸣声,仿佛在诉说路途上的艰辛和悲壮……

沿着兰陵路闸口,中式三门四柱牌坊拾级而上,能感受到到中式建筑风格与欧式建造元素的结合,那中式牌坊脊瓦造型与欧式拱门图案及装饰融为一体,这就是复原后“汉口顺丰码头”大门,现仍屹立在兰陵路闸口原位置上。

俄国商人李维诺夫于1863年,在汉口英租界附近的江滩边(今黎黄陂路与沿江大道的交界处),以私人的名义购买了一块地皮,建起“汉口顺丰砖茶厂”。原料由羊楼洞茶场运抵汉口,再加工制成茶砖,经陆路、水路运往蒙古和海参威等地。再由中亚细亚大陆运往俄国内陆地区。“顺丰砖茶厂”雇佣了中国工人八百名,自行发电,日夜开工,三部蒸汽水压机连轴转,不停将制成的茶叶挤压为块状。制出的成品有青砖茶、红砖茶和茶饼等等。1871年李氏又在长江江边开辟“顺丰茶栈码头”(现兰陵路闸口),作为茶厂产品运销的专用码头,这是汉口长江边上第一个工厂专用码头。

1893年,李维诺夫将原先开设在羊楼洞的砖茶厂全部搬迁至汉口,实行了统一大规模的生产管理,用工人数自然大大增加。 据传,李维诺夫于1919年离开汉口再没回来。已列于赤壁市文物保护单位的羊楼洞古街,据汉口只有146公里,水路旱路都很方便。据说李维诺夫的马车,经常往返期间。

万里茶道上的运输,全凭肩挑人扛船泊骡马。当年河运相当繁忙,从蒲圻羊楼洞至汉口一线,千车齐奔百舸争流甚是壮观。万里茶道水运终点河南赊店,情景大不一样,运茶队伍经水路乘船到此,改用骡马车辆走路旱路,横穿河南、再渡黄河,北上太行山。开始漫长的陆路跋涉。

万里茶道茶缘,应该说来自福建武夷山(地区),外加湖南、湖北茶农们辛勤耕耘。制作起点就在汉口,经过一段制茶历史文化的挖掘,人们这才认识到,汉口才是武汉近代工业的起点。武汉市地方志办公室专家董玉梅告诉记者:近一个半世纪前,随着顺丰砖茶厂、新奉砖茶厂、阜昌砖茶厂等一大批现代制茶工业企业在汉口腹地设立,它们率先引进蒸汽机生产砖茶,开启了武汉的机器时代,催生武汉成为近代中国三大工业基地。

万里茶道山西段,地势尤为险峻,羊肠古道、山路、石坡、蜿蜒陡滑,运茶挑担赶骡馿负茶前行者的艰辛,可想而知。晋商作为北方茶商的一支,是中俄茶叶贸易的主要力量。运送茶的马帮翻山越岭甚是艰辛。

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朝廷批准中俄商人在库伦互市,库伦(乌兰巴托)由此勃兴。库伦分为西、中、东三镇,西为蒙古街,东为中国街,两繁华中间是俄商居住地。

穿越沙漠戈壁,经库伦到达中俄边境的通商口岸恰克图,恰克图是中俄陆路最大的口岸。恰克图本意“有茶叶的地方”,作为俄罗斯西北利亚边境小镇,因茶叶闻名于世。从汉口到恰克图,再加工打包由俄商接力运往俄罗斯西部及欧洲……

热情好客的蒙古民族,每当客人来家以后,要给端茶。这是蒙古人欢迎客人的一种礼节。客人坐好以后,主人站起来,双手捧着茶碗,向客人敬献。客人也要坐起来,用右手把茶碗接过去,放在桌上。主人接着双手端来一盘奶食,客人用右手接过,倒在左手里,用右手的无名指将鲜奶醮取少许,向天弹洒,并放在嘴里舔一舔。端茶的时候,女人们一定要衣冠整齐,仪态大方。

中国是茶叶的原产国,早在公元16世纪,我国已有茶叶出口的历史,到17世纪,中国的砖茶在俄国和欧洲已经培养起一个稳定而庞大的消费群体,尤其是西伯利亚一带以肉奶为主食的游牧民族到了“宁可一日无食,不可一日无茶”地步,他们必须依靠饮茶来消食化腻。输入俄国的砖茶均来自中国的南方,而经营者却是非产茶之省的晋 商。在武夷山脚下的梅古村村口有一块石头纪念碑“晋商万里茶路起点”。《崇安县志》中记载了当时晋商在武夷山采购集运茶叶的繁忙景象:“在康熙19年间,其时武夷茶市集崇安下梅,盛时每日行筏300余艘,转运不绝”。

万里茶道是继丝绸之路衰落之后,在欧亚大陆兴起的又一条重要的国际商道。万里茶道从中国福建崇安(现武夷山市)起,途经江西、湖南、湖北、河南、山西、河北、内蒙古、从伊林(现二连浩特)进入现蒙古国境内、沿阿尔泰军台,穿越沙漠戈壁,经库伦(现乌兰巴托)到达中俄边境的通商口岸恰克图。全程约4760公里,其中水路1480公里,陆路3280公里。茶道在俄罗斯境内继续延伸,从恰克图经伊尔库茨克、新西伯利亚、秋明、莫斯科、彼得堡等十几个城市,又传入中亚和欧洲其他国家,使茶叶之路延长到13000公里之多,成为名符其实的“万里茶路”。

清咸丰年间,受太平天国兵燹的影响,茶路一度中断数年,精明的晋商改为采运两湖茶。以湖南的安化,临湘的聂家市,湖北蒲圻羊楼洞,崇阳、咸宁的茶,就地加工成茶砖,由陆水湖运至汉口集中,溯汉水(即襄河)至樊城,然后舍舟登陆,改用畜驮车运,经河南唐河、社旗,从洛阳过黄河,过晋城、长治、太原、大同至张家口,或从晋北的玉右杀虎口入内蒙古的归化(今呼和浩特),再由旅蒙晋商换作驼队在荒原沙漠中跋涉1000多公里,至中俄边境口岸恰克图交易。俄商们在贩运至伊尔库兹克、乌拉尔、秋明,一直通向遥远的莫斯科和圣彼得堡。

1905年,横贯西伯利亚的大铁路全线通车,羊楼洞及汉口的茶叶,绝大部分由火车输往俄国,往昔繁忙地由汉口至恰克图的茶叶商道废弛成为历史的陈迹。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输俄茶叶贸易日趋衰落,在汉口的几家俄商茶厂相继关停,其中新泰茶厂为英商接办,易名为太平洋砖茶厂。加上当时前苏联政府对华茶进口采取的关税壁垒政策的影响,俄商逐渐退出汉口茶市,由此导致了汉口茶叶贸易的急剧萧条。另外一条原因是,19世纪末期,由于印度茶、锡兰茶的竞争,汉口茶叶港的地位受到威胁。汉口茶市最大的买主之一英国商人转而收购印度茶叶,因为“印英相去较近,茶价虽昂,水脚较省,故英商所舍中而就印。” 俄商独占汉口茶市半个多世纪的局面从此结束,长达两个世纪的中俄茶叶之路终于淡出历史舞台。

万里茶道虽是历史长河中的白云苍狗,但留下深邃的历史文化。根据《武汉共识》:中俄双方将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颁布的保护世界遗产公约,在“万里茶道”上的历史遗迹保护、历史资料收集、知识产权保护及申请世界文化遗产等方面已展开多方面的合作。

“万里茶道”是中、蒙、俄三国宝贵的历史文化资源,也是珍贵的世界文化遗产,三国要继续加深合作,深入挖掘万里茶道所蕴藏的经贸、文化、旅游等丰富内涵,传承茶道文明,增进友谊、使其精神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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