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文/机智的老黄头

路

车，在嘈杂的车水马龙中停了下来

　　“你好，去哪呢？”

　　“……”

　　“姑娘，去哪里？”

　　“去……海边吧……”

　　“好，这路途可不近呢。”

　　“……”

　　车在公路上飞驰着，夕阳穿过路旁树枝的缝隙，透过车窗肆意的抚摸着后座女孩美丽但憔悴的面容，晶莹的泪滴顺着她的脸颊悄悄滑落。

　　女孩装作不经意地把泪轻轻捻去。黑色的短发伴随着闯进车内的风，跟车外的落叶一起，慢慢舞动着、舞动着……

　　女孩洗发水的香味掺杂着初秋落叶的清香在车舱内流窜，司机大吸了一口。

　　女孩轻倚在车窗边，看着漫山金黄，叹了口气，缓缓关上了窗户。

　　一切都安静着，竟也像这夕阳一样，沉默不语。唯一发出的声音是车后卷起枯黄落叶的窸窸窣窣声。

　　女孩眼神中带着一丝空洞，她呆呆地看着渐渐远去的山，但是山不领情，山淹没在了她的眼泪里，朦朦胧胧的。

当又一片梧桐叶扫过车前窗，司机决定首先打破沉默：“孩子，这个天，去海边可很冷的。”

　　“嗯，我知道的，”回答的很冷漠，“海水应该也更冷吧。”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向车窗轻轻哈了口气，瞬间雾气弥漫了窗户，覆盖住了镜像里的梨花带雨。

　　一片梧桐叶夹在了雨刷上，司机摆动了一下雨刷器，叶子随风飘走。

　　又恢复到了沉默中。

　　司机看见插在草丛中斑驳的路标，他知道，海边已经离的不远了。

司机问道：“不介意我抽根烟吧？”回头看了看女孩，

　　“嗯……”女孩还是望向窗外，

　　 司机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烟，车窗向外飘出了烟云。

“一个人来海边玩呀？”司机通过反光镜瞥了女孩一眼，

“嗯……我，我去海边的渔村看望一下亲戚。”女孩用手指在车窗上轻划，

司机一愣，强露出笑容：“哦，哈哈，这样啊。”深吸了一口烟后，将烟嘴弹飞。

司机故意放慢了车速，探头看向左右两边的风景：“孩子，你看这里的风景真好啊。”揺下了两侧车窗，

风卷进来，卷乱了女孩的秀发，女孩看向外边的风景：“嗯。是挺美的，是挺美的啊。”

司机胳膊搭在车窗上笑着感叹道：“哎，你说，人生他娘的不就像一场旅途嘛，你看，就像咱在车上，车呼呼地向远方驶去，咱先不管目的地去哪，你说，你会不会在意路边的景色？肯定会。但是，你想，你看着的右边车窗外的景色虽然好，但是只要你转过头去就会发现，左边窗外的景色也很迷人。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姑娘抬起了头，眼中是连绵的山，依旧沉默不语。

远处已经依稀看得见海的轮廓，夕阳伴着晚霞，漫步在远处的海面上，映照着海浪波光粼粼。

　　“哎，对了，前面有个地方贼美。”司机加大了油门，”得快点，再晚一点就看不到了。”

　　车，快速在山里飞驰着，两旁高大的树木在黄昏的渲染下金光闪闪，落叶已经铺满了道路，在车胎的碾压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过了一会，车停在了马路边，护栏之下就是断崖，断崖下是湍急的海浪，不断冲击着石壁。司机看向女孩，“再往前五分钟就到海滩了，你看看这里，多美。”

　　女孩抬起头，一缕夕阳的残光撩起了微微卷起的刘海，清澈的眼睛中燃起了久为的神采，笑容不知不觉地挂上了嘴角。

黄昏和晚霞静静趴在海面上，霞光的紫晕笼罩着火红的夕阳，夕阳在海面燃烧，烤红了远处在沉睡的海平线，海平线一带和天边的云彩都染成了紫红色。

脚下的断崖，几只水鸟掠过海面，激起雪白的浪花，在泡沫浮沉里欢快地啼叫，振翅向更大的浪飞去。

　　女孩看呆了，惊呼道：“哇，好美啊！”，伸出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上滑落的泪珠和上翘的嘴角，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行不行，我不能哭，我不能哭，我……”女孩捂住了脸，抽搐着，泪水顺着脸颊滴落，落在了夕阳的余晖里，激起一团团金黄的尘埃。

　　“哇啊啊啊啊……”女孩终于放声哭了出来。

　　司机点了支烟，嘴角露出了微笑。

　　夕阳渐渐沉睡到了海中，大海笑了笑，转身藏进了黑夜里。

寒星零零散散地洒在夜空，一闪一闪。远处海岸边的灯塔打开了温暖的光，照射向海面——冷风习习。

　　“喏，前面就是海滩了。”司机看向后座的女孩，

　　女孩擦干了眼泪，露出了微笑：“师傅，我不想去海边了，我好饿，咱回去吧，我想吃我妈煮的热汤面了。”

“喔，不去看亲戚了？”司机微笑着说，

“不去了，不去了，可能是我记错了，这海边的渔村五年前就搬迁了。”女孩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但是嘴角依旧上扬着。

　　“噢，好啊，那就回去喽！哎呀，哎呀，啧啧啧，你看，打表器咋坏了呢？那这次回去的路费就算我送你的好了，姑娘，可要坐好了啊！”师傅笑着打转了方向盘。

　　在黑夜中，一辆出租车，披着夜的斗篷，像极了一位骑着马的骑士，载着一个刚修补好灵魂的公主，轰鸣着卷起落叶，飞驰向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