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是独立了，但不思考
Edward Hopper · 1921
主任，深夜打扰下。
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就是您发的许多文章都与我们之前的认知有差别，当然您说的很有道理了，不过我会想，如果我们之前的认知是被别人左右的而不是自己独立思考的自己可以坚信的，就算看了您的文章，刷新了自己的认知，感觉与自己之前所认为的不一样，然后就认为您的是正确的，但是这样不一样会陷入那个泥潭吗，我所认为的依然不是我独立思考得到的而是您说的，那自然就无法很坚定不移地坚持，那我想问如何做到有自己的一个独立角度去看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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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说大了就说不完，说多了也没人看，但这个问题的确有意思。是啊，我怎么能知道自己现在不属于猪头状态？可能比猪头还猪头还洋洋得意。想想有点后怕，跳出更远来思考，都可以联想到庄周梦蝶的知名典故，“不知是庄周做梦变成了蝴蝶呢，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不展开那么远了，我想到哪儿说哪儿。
从历史和经验出发的惯性
经验是什么？经验很多时候是管用的，因为自古以来都是这么干的，或许有效。至于副作用，以及背后的原理（因为很可能只是安慰剂效应），暂时可能是不清楚的。但是经验的最大问题是，可能会随着环境的变化（包括技术的发展和人的观念的变化）而彻底没用。我们很容易就联想到中医中药对吧。这里就不讨论中医中药问题。
再说社会伦理方面的经验。当然，经验是个巨大的词，放在具体的事件中可能是习俗和传统，又或者是某种百年传承的教义。古时候丢个孩子祭天算是一种，为什么？哪里能问为什么，大逆不道了，千百年来都是这么干的，可能是祈福，可能是求雨，可能是保一方平安。非洲一些部落给所有女人做割礼，极其残忍，当地人觉得理所应当。如果其中有女性察觉到这件事有问题，除了跑路，一时没办法战胜一个群体的愚昧。但多数人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是认同割礼的。那为什么说人家愚昧？感觉有点说不过去。如果是写进法律的规定，那这样一个问题就不仅仅是愚昧与否之争，而是“意志上的冲突了”。
冲突出现了，就需要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们就拿女性割礼这件事来说，一个女人凭什么必须受到这样的待遇？为了全族的利益还是只是对传统的尊重还是别的什么理由？任何理由的成立都会为集体中其他个体未来可能遭受的迫害提供正面案例。举个例子，假设有一天族人又酝酿出一项新发现，把除了族长以外的所有男人都阉了才能保证更稳定和持久的和平呢？类似的还有当年英国人必须交出初夜权这种事。也就是说一旦脱离了个人主义，谁也保证不了未来会有什么灭顶之灾将临到自己头上来，理由可以非常动人，为了全族人民的共同富裕什么的。
为什么坚持个人主义？
在之前的文章里我简单说过了坚持个人主义的意义。但对于一些集体主义爱好者而言未必能清楚或者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感觉迫害不至于落到自己头上。每个人对世界的认知都是独特的，文艺的或者宗教一点的说法，每一个人都是一整个世界。如果不始终坚持个人主义的原则，个人存活的意义是始终受制于不确定的外部因素和目标。因为，一旦个人权利可以在某种程度的侵害成为可接受的理念，那么理论上来说任何一个人自己已经不是身体的主人，至于具体是哪部分不属于自己，可能要看具体的政策。比如在非洲某部落，女人们的生殖器就不是自己的，又比如在某国，女人的子宫也不属于自己的，在比如，在纳粹集中营里，每个犹太人都被制造成肥皂。人类已经用血淋淋的历史证明了个体主义失守之后的惨剧。然而，由于人是观念的动物，谁又能保证未来不会再次发生？
那么回到刚才说的冲突。这时如果一个人是认同集体目标，认为牺牲个体是合乎情境的，这时候，我们说这个人傻逼了，新鲜出炉的猪头，完全无缘独立思考。纯粹的共产思想实际上从未实行过，因为逻辑上是冲突的，人和财产均为集体所有，理论上每一个人在说话甚至是呼吸都得经过组织的批准。
经验和历史中的相关现象以及因果关系
鸡鸣天就亮，黑人篮球打得好。这都是我们看到的，那么是否可以总结成规律：因为鸡鸣所以天才会亮，因为皮肤黑，所以投篮准。你是不是觉得很荒谬？但是在很多时候，人们就是这么看问题的。
先说个大一点的，中国过去这几十年的经济腾飞，是因为什么？这是个长期争论的话题，两位经济学者的知名争论。我这里简单说一下。
许多经济争议的根源其实是认识论的分歧。经验主义视角下，才会有所谓“产业政策好”“高税负高增长”“国企做得好”这类思考。一旦从先验论出发，这些谬误就会体现得很清楚。这类思考可以类比一下，有个烟民活了100岁，国内一帮经济学家兴奋地发现了长寿秘诀：多抽烟。
从历史经验出发，当然可以归纳出你想得到的任何结论。如上所述，天亮是因为鸡鸣！长寿是因为抽烟。
独立是独立了，但不思考
这句话流行了，但跟很多词一样，很容易被误解。哪个傻x是别人代替思考的，都是在独立思考吧。我认为从生理学的角度而言，脑袋肯定是自己转的，但并没有思考。或者说暂时并不具备基础的逻辑思考能力。为什么如今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同意天亮是因为鸡鸣，却总能霸道自信地说出那么多昏话？除了不爱动脑，应该还是看得少。
另外，聪明与否实际上跟学会独立思考是不冲突的。有人坚持个人主义原则，但爱喝中药热衷养生，这有什么问题呢？类似的转基因话题也是如此。科学的问题还会持续争论，得到共识可能还需要不少时间。在涉及个人喜好和选择上我们不去判断谁的选择更聪明，因为人家高兴。自生自灭吧。坚持独立思考根本的好处在于，自己的人身财产自己做主，并能形成共识，这样才可能让所有人都能朝着更自由的方向去生活。
最后
昨天有篇臭不可闻的文章，有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业余伤感家，果敢代表了全北京2000万人说，在北京有2000万人假装生活。这篇文章看似平淡无奇，威力巨大，差点把我给看吐了。QQ空间金钻级别的无病呻吟，至于为什么引起更多的群众分享这件事我就不想分析了。这个现象至少说明，对多数人而言，情绪大于一切，只要让你觉得说中了你的委屈也就差不多了。还他妈的什么独立思考，我看就算了吧。算了吧，饱含热泪，叹口气，跟着分享保持队形吧。
推荐：这一篇，终结了无数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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