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文/烟瘾.

夜路

中药在药罐里翻腾着，击打着罐盖，发出“咕咚，咕咚”的声响，药香四溢。抬头从厨房的窗子里向外望去，夜色下的那条路人寥寥无几，暖黄色的路灯孤零零的照着路，悉数，这条路已走过无数遍，想起以前每每在这条路向家是那陪在身旁沉稳的步伐。

父亲，老了。

记得，初三了学校放学晚，离家又远。每次下公交车时天色已暗，从小怕黑的我，只能一边小声的哼着歌排解害怕，一边提着胆子走。然后我会在小区门口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背着手丝毫不懂得屹立在那，暖意荡在心底。脚踩着手电皎白的一晃一晃的光，挽着父亲结实的手臂向家走去，絮絮叨叨的和父亲分享着学校里发生的事情，心底的害怕与不安不翼而飞。

还有那次，任性的我与母亲发生口角后摔门而去，十二月份的天气，很冷。只穿了一件毛衣的我坐在那条路边上瑟瑟发抖，却还执着地怄气。一双居家拖鞋停在眼前，抬头，父亲拿着我的外衣站在面前，呼出的热气告诉了我他有多着急，顷刻间所以的怄气让我无地自容，攥着手心里宽大的手掌走在那条路上向家去。

后来啊，那条夜路上依旧有着一晃一晃的白光，我拿着手电筒信步向家走去，父亲，病了。他没再陪我走这条路，但，我却没再那么怕了。一步一步上楼，打开冰凉的防盗门，家里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楼道里冷气形成对比，父亲坐在沙发里，眼底的着急在看到我时消散而去，笑着和我说“回来啦”。

药从药罐里溢出来的“滋滋”的声音使我拉回了思绪，揭开盖，白气满溢，把火关掉，清出一小碗，用扇子扇到温热，端起送到父亲面前，看着他一口气喝完，露出笑意。父亲，老了。健朗的身体不再如初，小病不断，我能做的只有把一碗温热的药递到他面前，陪在一旁看着他喝下去，就像以前他陪我走夜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