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化记忆”征文 | 老梧桐树的见证 | 作者： 牛玉武

最能见证岁月沧桑的是济源宣化街的老梧桐树，最能见证济源经济和社会发展的也是宣化街的老梧桐树。老梧桐树什么时间栽的，我已经不记得了。但，它们都在精神矍铄的活着，春天舒着广袖，裹着徐徐春风。夏天头顶烈日骄阳，给人们带来片片阴凉。秋天和着四季，老梧桐树叶也会发黄。冬天它抗击着寒流，从不惧怕寒冷。在枝繁叶茂的时节微风吹来，它的枝叶会娓娓道来，给你讲一些动听的故事。

01. 鸡翅就是香啊

上高中时，每天吃的都是玉米面制品，有玉米糊和玉米咸糊；有玉米面馍和玉米面菜糕。十五六岁的年青人正是“拔节”阶段，每天吃饭时候就像“狼见到羊一样”，“瞪着血红的眼睛”，恨不得把班值周生从食堂里打得饭，一口全给吞了进去。学生们由于饿吃饭吃的都比较快，每顿饭约需十分钟就能解决问题。

那时，我们在学校吃饭从不用筷子，一伸手在头顶折一段带着弯的树枝，扒拉着玉米糊表面已放凉部分，“吸溜”一声，玉米面馍和玉米面糊咽的还算顺溜，甚至还带有一些玉米香。

学校毕业了我在村里当了个拖拉机手，拜了老一点的机手为师，干一些打杂的活。一次被派去轵城油库拉柴油，太阳眼看着已经偏西了，可我还没有吃中午饭，肚子饿的“咕噜咕噜”直叫唤，像要造反。

两人一个小平车拉一大桶油，我问同车的人：饿不饿？同车的人直点头。

路过西关烧鸡店时，鸡肉香味直往喉咙里钻，“走，吃鸡去”，掩好平车我俩就奔向了西关烧鸡店。俩人浑身摸个遍，就在我身上搜出了两毛五分钱，售货员说只能买个鸡翅。我拿着两毛五分钱站在那里愣了，两人吃一个鸡翅只能嗦一嗦，这钱也只购买一碗面，但也吃不饱，反正我也没有吃过烧鸡，索性买了它就当买个“味”尝一尝。于是一人一半鸡翅含在嘴里，我们又上路了。

你可别说鸡翅就是香呐，我发誓这辈子我一定要完整的吃一次烧鸡！还到这个烧鸡店来买。

吃过鸡翅当年的年底，我也当兵走了，等再回来我已是军校学生了。我曾去找过宣化西关烧鸡店，可是它已无影无踪了，人们都说：因开烧鸡店的铺位太多，不便于管理，现在集中在一个地方经营了，或许老板赚了钱远走高飞了。我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着，只好作罢。不过，那家烧鸡店的烧鸡就是香。

02. 肉丝面里吃出了个大苍蝇

十七岁那一年，我考了个驾驶证，成为一名正式的拖拉机手。第一次出远门，是和师傅一起从济源铁厂往新乡送铁。那几年公路上跑的拖拉机比较多，马力不等，样式也比较多。我开的是东方红40车，核定拉一吨半的货物。平时装的都是四吨重，因拖车和拖拉机头不是一个整体，所以安全系数极低。这一次以我驾驶为主，虽然一路还算安全，但也有很多路段让我提心吊胆的捏着一把汗。等平安的返回出发地，师傅为鼓励我说：任务完成的不错，走，去国营饭店吃肉丝面去！一进去饭店，我陡然感到自己高大了，能用全国粮票买肉丝面了，这是一般的农民所做不到的，于是乎，我的脸上也放出光彩了，端正的坐下只等着吃肉丝面了。

面是一个大姐端上来的，大姐不怕烫，拇指指甲直戳面条汤里，可见国营饭店就是国营饭店，不小气，盛得满满的。“指甲那么长也不剪，还戳在面条里”，不讲究是国营单位的通病。国营单位职工心气傲，什么都不在乎。看到师傅连眼睛眨也不眨，我也就无所谓了，开吃！

第一口我吃的面挺新鲜，挺香的。在家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一回肉丝面，今天就在这里吃个饱，过足瘾。可是，人倒霉时喝凉水也塞牙，也会吃个大苍蝇。在我吃第二筷时，在碗底果真捞出一个大苍蝇，我立马感觉到有些恶心，随即叫来服务员要退回肉丝面。服务员答道：苍蝇捞出来不就行了，退面可不退钱。硕大的金绿色的的苍蝇，我看着就控制不住的想恶心，服务员还说出“苍蝇捞出来不就行了”的话，真不知道龌龊与干净。

看着师傅很香的吃着面，似乎苍蝇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无话可说了。但我心里发着誓：“以后，再也不到国营饭店吃饭了。再也不吃肉丝面了。”

后来济源搞创建大抓爱国卫生活动，加上企业改制，亏损企业关、停、并、转，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职工的思想觉悟和工作积极性，职工素质快速提升，岗位练兵活动空前高涨，那种吃肉丝面怕吃到苍蝇的恐惧感已荡然无存。

03. 谈情说爱在宣化西关电影院

恋爱中的情侣，都要相拥在一起看一场乃至几场电影，不看电影的恋爱那不叫谈恋爱，它不劲道。谈恋爱重要环节是一对情侣彼此之间要手拉手，这样就得去看电影了。像我们这样的年龄，最适合去看电影了，因为我们姊妹多，家里没地方住，没有地方供你谈恋爱。还因为我们既是老一辈旧思想的继承者，又是新时代新思想的开拓者，所以谈恋爱就得进电影院了。再一个，我们谈恋爱是在严冬，外边冷，傻瓜才不去电影院呢？

于是我们就揣着甜蜜，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相拥着走进了电影院。于是我们俩都从一而专注，都从一而忠诚，相扶相偎，情谊缱锩，相濡以沫，没齿也不会做出对不起对方的事的。

我们都是第一次为谈恋爱而看电影，现在想起心里还能荡起激情、泛起波澜。我和老伴也经常斗嘴，时常拿宣化西关电影院说事，比如：“是你在宣化西关电影院先拉我的手的，要不然早搭到别人的肩上了”。宣化西关电影院见证了我们的爱情，宣化街见证了我们的爱情，老梧桐树见证了我们的爱情。如今，宣化街和老梧桐树犹在，而宣化电影院随着文化领域的改革，随着城市的规划和建设，已随风而去。老梧桐能见证。

宣化西关电影院，是给我们爱情和庇护我们爱情的地方，如今人是物非。宣化西关电影院，我想念你，你在哪里？

04. 复转回家看济源

1998年我从部队转业，踏上济源市这片故土，就闻到了泥土的芬芳，处处觉得那么可亲，处处觉得那么可爱，处处觉得那么可看，处处觉得那么顺眼。济源因济水发源地而得名——济源，1988年撤县建市，1997年实行省直管体制，党政一把手高配地级。济源国土总面积为1931平方公里，山区丘陵面积占87%以上，当时人口62万，财政一般预算收入在2—3个亿。济源市区街道宽阔，高层建筑林立，和我离开家乡时相比，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年我离开济源时，市区只有一条街——宣化街，东自文昌路西至汤帝路，算是东西边边边，中间夹了个大十字、小十字，北到蟒河，南到湨河。市区有个百货大楼，有个食品公司卖肉店，有个新华书店，有个国营食堂和理发店，党政军都在宣化街东段两侧办公。我记得就这么多了。

现在好了，市区扩展到了37平方公里，有北环路、黄河路、北海路、学苑路，有愚公路、天坛路、沁源路、汤帝路，路路相通。街上商店到处都是，一家连着一家，商品琳琅满目，要啥有啥。济源的工业经济由原来的炼铁厂、冶炼厂、化工厂、化肥厂、蟒河机械厂、耐火材料厂和煤矿，一下发展成为钢铁、铅锌、能源、煤化工、建材5大支柱产业。

入伍前，天天吃清水煮红薯，吃的人经常吐酸水。现在好了，天天吃大米白面，天天吃蛋奶肉，发展得多快！再不要天天吃玉米面，粗糙难咽，还时不时地断顿断烟；再不要天天思念那鸡翅飘的香，烧鸡店比比皆是，做的要比二十年前的味道好的多。这些都在宣化街的记忆中，老梧桐树可以见证。

作者简介： 牛玉武，笔名惜阳，河南济源人，退休后开始学习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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