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秦书day170：盛世下的小人物——我读《长安的荔枝》

这本小说只是马亲王的一次短篇作品，一开始是在他的公众号连载的，后来他又改在豆瓣连载完了。我看完这部《长安的荔枝》已经快半个月了，本期开始我将用几期的篇幅重点说说这部小说，还望您喜欢。

说到“长安的荔枝”，我们会想到杜牧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杜牧那句诗说的就是唐明皇为杨贵妃，八百里加急从南方急运荔枝的故事。杜牧作这一首诗的用意，在于讽刺唐玄宗李隆基不惜劳民伤财为杨贵妃运荔枝这一荒唐之事。

历史已过去千余年，当年李隆基是怎么安排人手去做的，我们已不得而知。亲王的这短篇小说《长安的荔枝》，以一个小切入点为我们再现了那个千里运荔枝的场景。

一

这个事件得从一个小人物说起。他叫李善德，是上林署的一位小职员，属于位卑言轻的那种。当皇上要底下想法运新鲜荔枝的诏令下发到上林署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李善德还在看房子。长安居不易，千年前就是如此。作为一名职俸微博的小吏，在长安地界买一栋房子，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没错，我们的主人公只好选了贷款这样的方式，从牙行贷了一笔巨款，分几年还清。

买完房子，犹如背上了一块大石头，但一想到从此在长安就有了自己的住宅，李善德内心还是高兴的。这点与当下的我们颇为相似，时隔千余年，同样面临着买房后的负担。

李善德买完了房子即刻前往上林署上班，一件“喜事”突然降到了他头上。在他得知那件事的时候，他内心真的以为是一件美事。但是那份公文忽然意外地掉落在地，李善德发现一个贴着的纸片滑落了。他就想着连忙回去问上峰，可上峰却拒不承认有那件事。毫无疑问，李善德上林署的同事给耍了。原本他看的是“煎”，不是指运送新鲜荔枝，而现在却是难上百倍的任务，李善德很是沮丧。

他的朋友韩承告诉他，皇帝口含天宪，想什么就什么，谁也拦不住，像这件事本就是一个火球，各部门相互推，只为寻一个替死者，现在他们交给了你，无疑是扔了一个烫手山芋。其实，李善德又何曾不知道这些事。白天自己刚刚买了房子，本来还期许着多辛苦些尽快还完贷款，不料竟天降祸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他和韩承、杜甫喝着酒……杜甫讲了一件事，他说，多年前来长安遇到一名独眼西域老兵。那位西域老兵就讲，他年轻时被迫离开家乡，远赴西域戍边，那是他第一次远别亲人，也是第一次上战场，何时会死也不知道。而军法管得又极严，连逃都逃不掉。他一个孩子，日夜惶恐惊惧，简直绝望到了极点。有一天，他在战场上被一个凶狠的敌人压住，眼看被杀，他发起狠来，用牙齿撕掉了对方的脸颊肉，这才侥幸反杀。老兵突然明白了，既是身临绝境，退无可退，何不向前拼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搏出一点微茫希望。从那以后，他拼命地练习刀术、练习骑术，每天从高山一路冲下，俯身去拔取军旗。凭着这一口不退之气，他百战幸存，终于从西域安然回到这长安城里。

杜甫说完西域老兵之事后，愤愤然写了一首五言古诗，“出门日已远，不受徒旅欺。骨肉恩岂断，男儿死无时。走马脱辔头，手中挑青丝。捷下万仞冈，俯身试搴旗。”

李善德读着这酒汁淋漓的诗句，握着纸卷的手腕，突地一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中漾开。

二

在无奈接到那件事后，李善德无奈地心想，与其在长安等死，不如豁出去拼一把。于是他找了一匹马准备出城到岭南走一遭。

正值二月春风，柳色初青。李善德出城的时候，既没折柳，也没买枝，他没那心情。唯一陪伴自己上路的，只有一头高大的河套骏马，以及一条鼓鼓囊囊的马搭子。

李善德算是一位技术型小吏，对数据最为看重，他是算学及第。这点与长安十二时辰里崇尚大案牍术徐宾很像。李善德于是出发前去了趟兵部的职方司，抄来了一份《皇唐九州坤舆图》与《天下驿乘总汇》。

他心里盘算了下，大唐自长安延伸出六条主道，联通两京、开封、幽州、太原、江陵、广州、益州、扬州等处，三十里为一驿，天下计有一千六百三十九间驿所，折下来总长是四万九千一百七十里。而他要去的岭南，距离长安一共是五千四百四十七里，一般自蓝田入商州道，经襄州跨汉水，经鄂州跨江水，顺流至洪州、吉州、虔州，越五岭，穿梅关而至韶州，再到广州。

一开始他还能每日奔驰一百五十里，但很快便慢了下来。人且不说，再神骏的宝马，这么持续奔跑也要掉膘，蹄子更受不了。走了数日，李善德的心中越是冰凉。出长安时那股拼死一搏的劲头，随着钻研的深入，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四分五裂。

李善德知道，自己是在跟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作战，但他别无选择。为了挽救家人和自己的命运，李善德只能殚精竭虑，在数字中找出一线生机，他希望即使最终失败了，也不是因为自己怠惰之故。

三月初十，在路上奔波了足足一个多月之后，满面疲惫的李善德终于进入广州城内。出发前鼓鼓囊囊的马搭子，如今搭在他的右肩上，干瘪得不成样子；而那一身麹尘色短袍和绢兰腰襕，早已脏得看不出本色了。

在他算完这一路上的速度，他原本的那点侥幸登时灰飞烟灭。按这种走法，再快三倍，运送新鲜荔枝也不可能。

明天接着说这部小说，我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