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丽娟《玉兰花开》

玉兰花开

花园里的白玉兰开了。

早上我从那儿经过的时候，那些白玉色的瘦长的骨朵才刚微微张开了小嘴儿。

午后我走过去看，发现好多花都已经开了一半。

上晚自习路过时，我不自觉地又将目光投向了那里，很是惊讶，大部分的花朵已经完全怒放。那种昌盛，还有张扬，让人不能不觉得相当感慨。

这花的孕育期那么漫长，而绽放时间却这么短暂。真是美到极致的东西往往不长久，比如青春，比如爱情，比如玉兰。

时间就是这样爱耍魔术。等待花开需要耐心，看着花凋你要忍心。因为你不能不这样。没有耐心怎会等到花开？不忍心就能留住花朵吗？不管是对时间还是对花儿，伤心都只是徒劳的。

漫长和瞬间，都只是时间而已。你能够控制的是你自己的心。心中有盼望，这人便为有福。心里记住美，这人便算幸运。

上周末我和老公去人民公园，他拉着我的手，我感觉异常甜蜜。

我心中一直有着这种美好的期盼，就是和人手拉手走路，逛街，看风景。而老公不是一个好游玩的人，况且工作又忙，偏偏他还十分害羞，决不肯在人前对我有一丁点亲密的举止。

所以这个周日，午后，天气晴朗，阳光自然特别灿烂，老公拉着我的手漫步于人民公园，我觉得很安详，幸福，内心里更有一种得之不易的窃喜。

然后两点半，他去加班，我仍待在公园，一边自在地走着，一边随意地东张西望。忽然一阵风吹过，我闻到空气里有一种淡淡约约的清香。循香而去，看见北边几间房子前有四棵很高大的树，开着花，两棵红的，两棵白的。

我不能确定是不是玉兰。我从没见过这么高大的玉兰树，校园里的那几棵太小了，我还不是十分熟识。但是我觉得这花瓣有点像。

我仰头观望，正好又一阵风起，很多花瓣随风而落。那景象，美丽又凄凉，并且悲壮。那几间房顶已是层层落瓣，树上的花朵也都凋的零丁，树下的空场上更是残片遍地。

红的花瓣是颓废的红，白的是破旧的白。这大气派的凋残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有人在拍照，而我忽然觉得非常落寞，虽然也带着相机，却哪里有心情去拍！

落落转到别处去，新发的嫩绿的柳芽，明艳的金黄的迎春，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充满生机与希望的花草树木，使我的心情又好起来，并且遗忘。

现在，这校园里的白玉兰，蓦地就惹我想起那份曾很快看过又很快遗忘的风景。遗忘是一种幸福，回忆是另一种幸福。

一切过去了的，就会成为美好的怀恋。

花又开，花又要败。

我眼睛下面开始出现一道浅浅的纹，照着镜子的时候我很害怕，那种红颜易逝、青春将去的恐惧与日俱增。我想要挽留，可是我知道对于时间的痕迹，任何人都无能为力。

保持年轻态其实有一个人人都知道的秘方——运动、锻炼。几年前我是坚持锻炼的，那时候我也知道玉兰花开有几朵。现在谁要问我“开了几朵花？一共多少朵呀？”我肯定说不出来。

那时候的我是寂寞的，现在的我有了爱，心里有了着落。我只是看看花，远远的看，简单的看，不再凑近去，闭上眼睛嗅，不再一朵一朵数数。

作者简介

董丽娟，在当地日报副刊发表过《初为人师》等文；在《红楼梦研究》上发表过《只是因为多看了你一眼》等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