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圣浊贤 徐梦嘉

徐梦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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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喝酒的人很少知道成语清圣浊贤（清聖濁賢）是酒的一个别称。三国魏初因饥荒禁酒，人们只好私下偷着饮酒，但讳言酒字，故用“圣人”作清酒的隐语，“贤人”作浊酒的隐语。小文试谈圣、贤两字，能谈清楚还是依旧浑浊，尚请读者指正。

圣与聖古时是两个字。甲文“圣”（图一）双手捧土形，小篆演绎成单手的“又”，隶化后正体的“圣（念kū）”与现在使用由“聖”（shèng）草书演绎过来的简字“圣”同形。《说文》:“圣，汝颍之间谓致力于地曰圣。”东汉时代在河南汝河颍河流域，努力耕作的人被认为是圣者。手捧土的“圣”当是掘地垦（墾）的先文，小文不展开。

甲文“聖”（图二）由耳、口、人会意而成。耳是耳聪，善于听取各方意见，学各方知识。口是口敏，善于提问说话与预言；人，一个善于听和问的人学识丰富，了解民情，有着悲悯心与大智慧。金文聖（图三）是在甲文聖的人下再加表示高坡地的横。于是聖的完整初义跃然而出：耳聪口敏又站得高看得远的仁者是“圣人”。引申泛指精通某种学问或技艺且有极高成就者，如文圣、武圣、诗圣、书圣、曲圣、药圣、酒圣等等。

聖的耳、口下人站在高坡上眺望构形，楷变后此字正确写法系横撇下加“土”形（图四，念tǐnɡ），字义为挺立。不是一些学者识定的聖是王或壬（念rén）与耳口配出。为普及汉字知识，我必须赘笔：人挺立在高坡（底长横）的“tǐnɡ”（图四）是廷、挺、庭等字初文。历来楷书写法与现在的印刷正体中，“tǐnɡ”与之组出的字，横撇下往往“土、士”形不分（见图五“廷”一例），学校老师不会注意或讲不清楚“tǐnɡ”以及其属字的两横长短不同。由于电脑字库竟无“tǐnɡ”，显然有关方面没规范过“tǐnɡ、壬”的正确写法与用法。横撇下置“士”的壬，属字有任、妊、饪等。

“贤酒”是浑浊的，贤（賢，金文，图六。臤是贤本字），学界识定贤同样“浑浊”：1.《说文解字》：“贤，多才也。从贝，臤声。”2.臤字甲金文“均像一只手搭在眼上做看守状”，后加贝成贤。委派看守财产的人一定是忠诚可靠、有管理能力的人。3.臤，将抓获的俘虏以手盲其一目作为奴隶，贝指财物。贤是既拥有众多的奴隶，又拥有大量的财物。4.贤表示财富拥有者有过人的本领。因此，贤是内外兼备能力超群的人。5.臤从臣从又。臣，竖的眼形，意指善于观察；又，甲文为手形，可理解为付诸行动。臤字强调了做人有品，做事有行。臤、贝为“贤”，既可理解为品行兼备是一种财富，又可理解为品行兼备者可以创造财富。6.臤，臣是侧面竖眼形。人低头时朝上看，眼睛“竖立”表示俯首顺从之意。故此眼代指君臣的“臣”。又（手，抓持掌管）。臤指有管理才能的大臣官吏。臤作为单纯字件后，金文再加寓意宝贵的贝造贤，出众的管理人才是宝贵的。

我的观点：认同賢之“臤”构形是手指（又）直击对方眼睛，正在“盲其一目”。此刻强者定将抓捕的俘虏捆绑得很结实，故臤引申义为坚固。《说文》：“臤，坚也”，《辞海》臤：“牢固”。从臤组出的坚（堅）、紧（緊）等字可窥端倪。强者“賢”当然是管人（臤）和管钱（貝）的人才。顺语，旧时称男子善于组织管理为“贤”，称女子心灵手巧为“惠”；对贤人圣人还有“倍英曰贤，万杰曰圣”的界定，即能力超越英才数倍的称为贤人，从无数人杰中脱颖而出的称为圣人。

持蠡测海地谈清“圣”浊“贤”，兴致盎然地品“清圣浊贤”。中华汉字文化与酒文化无疑是世界文化舞台上彪炳涣汗的“圣贤”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