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故乡昆山的第一部昆曲志
□杨守松
编写《中国昆山昆曲志》,是一项“工程”。
最早是昆山市档案局的两位局长来我的工作室,说及此事。太好了!但说实话,当时心中并没有底,后来感觉他们非常认真,具体负责的副局长徐秋明,始终在为此辛勤地付出,就想,有戏了。
当然,深知编写的难处,所以本人一开始就明确表示,由于带状疱疹后遗症,无法从事太多的文字工作,但是会用心,为志书的完成贡献一己之力。
众所周知,昆曲发源于昆山,可是,千百年来,昆曲在昆山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明清的方志,对此几乎阙如,倒是张大复的《梅花草堂笔记》有一些鲜活的记载,主要也只是写了梁辰鱼的一些活动。
顾炎武矢志抗清,创造了一个辉煌。之后昆山的文化却几乎一蹶不振,没有学者延续其文脉,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很长时间里,昆山的文化是有断层的。
正因为如此,要编写昆山昆曲志,的确是一个艰难的工程。没有先例,没有参照,必须从浩如烟海的史料典籍中去寻寻觅觅,即便看到蛛丝马迹也喜出望外。
主要是昆山几个退休的老人,凭着一份虔诚,一点记忆,各自提供了不少资料。所以说,如果现在不做,再过十年二十年,就如我采访过的昆曲老人一样,一个一个归去,那么,要编写昆山昆曲志,那恐怕就是空中楼阁了!
所幸我们这些七老八十的人还在,当代有些事是亲历的,编写起来至少省点时力。所以我们都很珍惜这个机会,各尽所能,各尽其力。
初稿,一稿,二稿,三稿……不知道修改了多少次,每一次都会发现问题,尤其是在体例和一些提法上,还有作为志书之“志”所必备的科学严谨的精神,以及记事不做评论尤其是不做结论的原则等等。还有对一些外界以讹传讹甚至“约定俗成”的提法,在志书中如何坚持求真求实,都经过集体讨论后方才确定,比如,关于“百戏之祖”,本人一向反对这个提法,因为昆剧之前就有南戏等等,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唐玄宗时的“梨园”,所以,本人提议并得到一致认同,统一为“百戏之师”。如此等等。
其间或有微波,特别是对于一些事关重要的问题,往往分歧很大。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把旅游文化和志书混为一谈了。旅游文化不是“信史”。志书也不是某个部门某个单位的流水账。为了吸引游客,导游可以编造,但绝对不能把旅游说辞写进志书。如果这一点做不到,我宁可撤退。没有我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碍我事。可现在已经被“绑架”了,不仅参与,还是“主编”!怎么可以做这样没出息的“主编”!所以几次想要“撤退”。因为的确,太难了!宁可退出,也不会放弃原则。
好在所有参与编写的人,都有一种兢兢业业的务实精神,大家共同努力,在方方面面的理解和支持下,一部前无古人的八十万字的大书《中国昆山昆曲志》,得以按原计划顺利推进和出版。
记得采访北昆周万江时,先生说过一句话:我作为一个昆曲人,一辈子做昆曲,遗憾的是,至今没有到过昆曲的故乡昆山!就想,具有同样感觉的肯定不只周万江,还有不少无法亲临昆山的昆曲人,至少可以通过这本志书,了解发源地昆曲的文脉,仰视昆曲的故乡昆山。
编写一本让昆曲人“朝拜”的志书,谈何容易!
值得一说的是,这本书请了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中国昆曲大辞典》主编吴新雷老师写序,炎炎夏日,老师怀着对昆曲的敬畏之心,以充满感情的笔调,洋洋洒洒写了一万多字的长文,而且成稿后又先后修改七八次之多!
尤其是,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的孙家正同志,还破例题写了书名。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昆曲。
当然,主要由于史料的缺乏,还有参与的人文化参差不齐,尤其是对版本目录学的陌生,所以问题是一定存在的,没有也不可能十全十美。
好在,我们做了,我们做成了。这是功德无量的一件大事。感谢档案局和给予资金支持的旅游度假区,感谢所有为编写这本大书作出努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