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方“我要杀了他!这是往我脸上抹屎!”韩老憨怒不可遏,犹如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几个人都拉不住,脸色酱紫,胳膊上青筋暴鼓。韩老憨是村里最老实的一个人,沉默寡言,憨头憨脑,三脚跺不出一个屁。这样木讷个人,什么事能激怒他?这是个单姓村,全村人都姓韩,往上数五辈都是一家的。村里有个二流子,叫韩奎,小名布兜,是个小偷。小时候偷村里的,长大了偷外面的,小到一只鸡一条狗,大到牛羊车辆,没有他不偷的。按说他祸害外面的人,有时还往家弄些便宜东西,村里人也不怎么恨他。如果布兜一直在外面浪荡,啥事也没有,坏就坏在他回来了,他坐了七年牢后回来了。他在村口开了个代销店,卖些日常用品。这不是没地儿去了,要在村里安稳过日子了吗?这不是学好了吗?大家应该高兴才是啊!坐了七年牢的布兜二十五六了,还没有媳妇。谁家把闺女嫁给她呀!穷光蛋一个,还是个流氓。她爹死的早,他娘也没有能力,两个哥哥也不问他的事。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不是没到逼仄处。无路可走时,人就会不择手段。在找媳妇这件事上,布兜就是那只被逼急的兔子。韩老憨的闺女韩明霞就经常去布兜的代销店买东西。这个韩明霞,二八心眼,那个憨样仅次于她爹。谁也不知道布兜用了什么办法,明霞心里咋想的,一来二去他们俩好上了。这不是乱伦吗?一个姓,没出五服,又是兄妹,布兜比明霞大十多岁,这事怎么说都是耻辱,莫大的耻辱,祖宗十八代的人都丢尽了,你说韩老憨能不恼火?是块石头也发热啊!韩老憨拿上菜刀,直奔布兜的代销店。老实人就是没脑子,这样杀人,你能杀成?就是没杀成,韩老憨举着刀冲进代销店,被布兜一把夺过去刀,又一把推倒地上。“你还杀人呢,给你一只鸡看你能杀死不?”布兜“咣啷”一声把刀扔到大坑里。在场的人都笑。韩老憨大哭: “你妈的个×,布兜,你办这事,还是个人不?”布兜也不示弱:“这事赖我啊?问你闺女去!她吃了我多少东西?看看赖谁?”两家的人都来到了,互相嚓嚓嚓,各说各理,眼看要打起来。幸亏村长来了。这事解决起来太困难。村长韩庆东制止住众人,把两家管事的和韩老憨叫到村委会。“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杀了他,这还咋出门啊!”韩老憨鼻子一把泪一把。“好了,老憨叔,说那话管啥用!”韩庆东先稳住局面,“大家说,咋办?”“咋办?好办,绝对不能轻饶布兜,报警,抓起来他。”韩老憨的兄弟韩四孩愤愤不平。“这事能赖一个?明霞就对完?”布兜的大哥韩国庆斜了一眼。“叫我说,肉烂在锅里,家丑不外扬。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了,再说气话有啥用?能解决问题不?”村长就是村长,有水平,“说句不好听的,明霞都怀孕了,很快就包不住了,咋办?”韩老憨家的人一下子就闷了,自家的闺女不检点,事弄砸了还是自家丢人,他布兜可以一走了之,闺女咋办?“叫我说,我们虽然一个姓,人家也有一个姓结婚的,不能算多丢人人。”韩国庆开始亮明态度,“现在最当紧的,是趁明霞还能遮住,赶紧把事办了,该怎么办我们怎么办,保证风风光光的。”“你说的怪好听,事没摊到你身上。”韩老憨依旧气呼呼的。“按你说的,你去杀了他吧!我不问了。”韩国庆这句话有分量,如果他不操心,布兜家连个操心的人都没有,岂不更麻烦。“哥,就这吧,吃个哑巴亏吧。”韩四孩退步了。最后,韩庆东一锤定音:“看个好日子,给他们办事。”“还咋活人啊!”韩老憨哭哭啼啼地走了。半个月后,韩家营办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搞笑婚礼,韩奎和自己本家的妹妹韩明霞结为夫妻。三天后,韩老憨吊死在了自家的牛屋里。—— END ——作者简介:远方,原名何敏。河南人。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哈尔滨市呼兰区作协会员。用虔诚的心态去成长,以专业的视角去领悟。二十年来,工作之余,静心阅读,潜心创作,共创作文学作品千余篇,散文、小说、史论、诗歌均有涉猎,尤喜现代诗。先后在《大河报》《郑州晚报》《京九晚报》《河南农民报》《钟山文艺》等纸质媒体和十家网络文学平台发表作品四百余篇。随性恬淡,诗意生活,宁静达观,行以致远。01精彩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