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作楳:行止并用——反治法中的一匹黑马
导读:杨作楳先生是甘肃名医,是一位让人肃然起敬的中医临床实践家,其《临证录》中记述了自己多年的临床实践经验。今日推文为杨先生运用行止并用治法的临床经验,特此推送,以飨读者,希望给大家以启示。行止并用,可以说是反佐法之一,属于反治法——“塞因塞用”一类的一种疗法。在一个方剂中,同时使用一行一止两类功能相反的药物,表面看来,似乎矛盾,但实院上它们在相反相成的过程中,发生了另一种开合相济的新功能,而起到“通则不痛”或“化瘀活血”的疗效。我在临床上,对于瘀血头痛、眼结合膜下出血等疾患,经常运用这种疗法,把行血的红花、丹参与止血的棕炭并用为主,再随证加味,进行施治,取得较满意的止痛或化瘀疗效。本证以外伤(包括脑震荡后遗症)及肝火上冲,迁延日久,以致气行不利、络道不通而引起者占多数。患者头部常感胀闷,时觉刺痛,或发际周围以上,沉重胀痛,如压巨石;气候突变,或情志不畅,尤觉加剧,以手按之,或用冷、热外敷,不得缓解。头痛四五年,在县、地区医院及西安××医院检查并治疗过,均诊断为脑震荡后遗症——头痛。患者于数年前,曾因故摔伤头部,昏迷半天,经抢救省人事后,随感头部(头后部及巅部)胀痛,并时觉刺痛。几年来,痛无虚日,每遇情志不畅,疼痛更为加剧。1971年秋,借来探亲之际,前来就诊,诉头痛如前,脉细而涩,舌质微紫。证属外伤瘀血头痛,治以本法。药用:红花9克,丹参12克,棕炭9克,菊花12克,勾丁(后下)12克,羌活9克,藁本9克,香附12克复诊:连服三剂,胀痛均减。以原方略作加减,但主药(红花、丹参、棕炭)没有变更,续服6―7剂,胀痛消失。×××,女性。头痛三年有余,经××医院检查,原因不明。诉发际周围以上沉重胀痛,左侧尤甚。剧痛时,则目不欲睁,性急易怒,不寐食少。气候稍冷,或心情不舒时,痛亦加剧,虽拳捶热敷,不能稍缓。脉象沉弦而数,舌尖稍红。诊为:肝火上冲,久则气行不利,络道不通,血苑于上,升降失宜而导致头痛。故稍怒则火更升,遇冷则滞(瘀)尤甚,痛遂加剧。治宜化瘀,仍用本法,兼以平肝,使火不再继续上冲。以红花、丹参、棕炭为主,加菊花以除热,勾丁以镇静,羌活以举之,白芍以平肝泄火。连服5―6剂,疼痛基本消失。后因外出,适逢风雪,又感微痛,恐怕复发,又来复诊。守原方,增加白芍用量,复益香附以行气,继服数剂,胀痛全愈。1967年8月2日,我母(时年已近八旬)初感二目干涩,痒而微痛,一夜之后,突然红丝赤脉或疏或密地布满白睛,上半部色呈红紫,下半部却现深紫,右眼更甚,磨涩难睁,羞明流泪,“肉轮”正常,脉弦数。进活血行气清热之剂二付,不效。乃就诊于××医院,诊为结合膜下出血,并云:“已出之血不易很快消失,不如待其自行吸收。若不继续出血,半月左右可渐消失。”但患者因磨擦羞明,不能劳动,心情烦躁,颇感不安。遂用“行止并用法”以通络化瘀,并止出血,佐以祛风镇静,略兼补血之品。药用:红花6克,丹参9克,棕炭9克,菊花9克,勾丁(后下)9克,僵蚕6克,当归9克于8月6日午后煎服一剂,次日中午瘀消过半;又进一剂,即获全愈。这个“行止并用法”,因其相反相成起到另一种新的功效。故在某些情况下,有时用它,似比相使、相须的疗效较著。从给我母治疗结合膜下出血一证,观察到它在外部化瘀的表现,如此之快,因而联想到,对内部瘀血也会起到类似的功效。于是,个人常用于治疗瘀血性头痛,也多获得较好的疗效。三七价值较为昂贵,为了提高疗效,减轻患者负担起见,在“化瘀、止痛”方面,如用三七时,可否以红花配棕炭代替;红花、棕炭,不但药价低廉,而且药源丰富。注:本文选摘自《临证录》,甘肃人民出版社出版,1980年。本公众号仅用之进行学术交流,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