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史小论(8)老夫子到晚年没整明白:主公为啥要打倒我?
1970年夏天的庐山九届二中,从神仙会变成疾风骤雨,又平静落幕,可谓大起大落。会后发表公报,仍然延续了九大的主基调:在主席为首、林总为副的中央领导下,团结起来,争取更大的胜利!
然而,团结不了多久了,这已经是又一次大动荡、大分化、大改组的开始。
与上庐山开会前相比,有了一个重大变化:原来的中央四号人物老夫子一夜间变为了阶下囚,高层领导格局再次改变。
对于庐山折戟之事,老夫子在身陷囹圄的晚年中一直没想明白,到底为啥呀?他在八十年代有过回忆:我感觉主席不想再用我,但我想不通为啥要打倒我。我又没有得罪他。虽然在起草九大报告时,我主张抓生产,在其他事情上也提过不同看法,但都是好意。在他那里工作,我很小心。庐山上说他是天才,那也是好话嘛,紧着说好话也不行。为什么非要把我和林总连在一起?我和林没有多少接触,对他并不了解。我是因为主席信任林,才相信林的。把我搞到这种地步,对党有什么好处?简直莫名其妙!
能够看出,老夫子真是满满的委屈!然而不得不说,老夫子给主席当秘书,高层行走这么多年,在运动中又身居高位,自己就下手打倒了多少人,却还是没能脱去书生气。当年汉高祖得天下后论功行赏,就引出了功人与功狗的议论。运筹帷幄,指示目标,得功为功人;鹰视狼顾,呲牙捕咬,得功为功狗。汉三杰者为功人,随陆绛灌者为功狗。搞不清自己为功人还是功狗,志骄意满,举止失措,必有栽跟头的一天。
老夫子能从主席随驾跃身为中央四号人物,不外乎笔头子功夫厉害,文墨激扬,有过功劳,且紧跟领袖,因而受到信任。遇到文化运动这等大事,主席重起基业,再造天庭,身边必须有值得信任者辅弼。老夫子理论功底深厚,揭露起那些走资者入木三分,正好为主席所用。文化运动,得逢时运,文人晋身高位,脚踏一干元勋,老夫子成为其中典型。
然而有其长必有其短。老夫子多年干秘书,搞理论,奉旨行事,听喝就行。加上他性格软弱,怕得罪人,往往拿不住事。在基层干工作还关系不大,登上高位后这种短板就暴露明显。像运动初期著名的“二月抗争”事件,他作为中央文化运动组长,却撑不起场子,被三老四帅训斥得跟孙子似的,只好靠着康老、张军师等人拼命顶住。旗手为此非常看不起老夫子,对其冷嘲热讽不断。主席对老夫子也很不满意,都中央四号人物了,遇事还躲躲闪闪,不能冲锋陷阵,注定难成大器,只配为刀笔吏。
老夫子紧跟主席才有了飞黄腾达,这本是其安身立命之根本。偏偏他还有些文人的脾气,时间长了受不了旗手的欺负,又以为主席信任林总,而林总、叶主任对他很客气,这样不知不觉就远离了提拔信任他的主公,而甘愿为林总一家驱驰。老夫子也不想想,他一功狗之身的定位,一旦失去了主公所用价值,竟然还投靠对立面,其不忠之形昭然若揭,哪会有什么好下场!
能把你扶起来,就能把你打下去。在庐山这场新的路线斗争中,老夫子自动置身于风口浪尖,那就别怪领袖无情。他到晚年还整不明白自己为何被打倒,也实在是书生气到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