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有月《骗不死人》(三十三)
远山之巅,星穹之下。
邂逅君子,温其如玉。
车子的问题,也有慧思的事情,不过要寒碜许多。
慧思后来成为了全南朝的偶像,官员、文人、和尚甚至道士都争相去衡山拜见这个南朝和佛教的形象大使,让三湘经济得到极大的提升。
慧思住的般若寺离衡山镇不是太近,还要爬半天山,那些来拜见他的人走起来很辛苦,何况这些人往往还要带着大量的供奉,于是,一个新的行业应运而生,那就是山地出租车行业。
所谓的山地出租车,开始以牛车为主,但那个时候的牛车特别金贵,很快就不够用了,替代品就成了问题。这样的路面,马基本没法跑,驴和骡子也不大安全,最后,羊、狗甚至猪都排着队上去了。为了招揽生意,那些羊车、狗车和猪车都号称是被慧思大师灌过顶、开过光的,甚至有个家伙还打出过这样的广告:开光千里猪。据说,那开光千里猪的生意相当不错。
山地出租车路线一般都从镇里后来大庙的位置出发,终点就在磨镜台。
当然,那个地方开始并不叫这个名字,磨镜台是慧思之后一百多年才出现的。关于磨镜台的来历,大体是这样的。
禅宗六祖慧能,扛着“本来无一物”的招牌,从黄梅逃至曹溪,开了南宗一脉,和神秀玉泉山北宗一脉成南北两宗鼎立争斗之势。他的徒弟中有个叫怀让的,也被后世称为禅宗七祖(反正禅宗七祖是比较多的)。
怀让于唐玄宗开元年间至道教兴旺的南岳衡山,在慧思的旧址上重修般若寺,开立道场,力压道家诸观,名扬天下,大震南宗宗风。
后北宗僧人道一来衡山修炼,在离般若寺不远的地方搭了个茅草棚子,人言其草少,称作一草庵。(但据我考证,那棚子上的草实际上最少比一多好几百几千倍)。打坐为禅宗北宗之不二法门,故道一和尚终日老老实实坐禅。
卧榻之地,自是不容他人酣睡,时间长了,怀让就起了挑衅之心。
某日,道一打坐默经,怀让傲然出现,大声喧哗:“生来坐不卧,死去卧不坐,一具臭骨头,何以立功课”—这是慧能的一个偈子,从这里,我们知道,慧能虽然出生在唐朝,但对唐诗是不大通的,虽然押韵的问题大概解决了,但平仄确实一塌糊涂,只能作些顺口溜蒙蒙事。
念了许多遍,道一先是不理,后来有所反应,先是眨了眨眼睛,接着呼吸加速,最后摇了摇头。怀让看到这里就拂袖而去。
关于第一天的这段故事,后来有许多猜测,通常的说法也就是南宗典籍中的说法是道一有所触动,怀让觉得时机不到,暂时停止了点悟。
但据我所知,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道一和尚本来是一心向佛的,随便三五十个人说笑是根本无法干扰他的。
这怀让和尚定期要在寺外的讲经台上作报告,经常有上千人听道,当时又没有扩音设备,报告作得多了,自然就锻炼得声音洪亮。所谓高僧多能作狮子吼的缘故就在这里。实际上,在一些小的庙宇里,历来选方丈都是要比较竞争者的口腔发音能力,最后,往往是分贝最高和持续时间最长的那个当选。这些后来也传至佛门之外,一直流传至今,甚为风行,连选村长这样的小事情都采取这办法。
闲话不提,继续说道一和尚。道一来到衡山,发现这里的人只认南宗和怀让和尚,他走十几里山路出去化缘的时候,一提起北宗,经常连饭也混不到吃的,慢慢的,出去得越来越少了,就靠些野果度日。时间长了,附近的果子几乎都绝迹了。
怀让来一草庵的时候,道一已经三天没有吃米饭了,头天早上吃的两个野果子早就留到佛祖心中,化作山后茅厕里的罗汉了。
那时正是十月,比我一千二百八十多年后去南山找寻他们遗迹的季节还要稍晚一点,天开始下雪了,道一又饿又冷,再加上怀让那一口高亢别扭的南方口音干扰,一下子忘了经文,眨眨眼睛也没想起来,怕被怀让看出,失了北宗的名头,一紧张,就头晕眼花,呼吸自然急促起来,到底也没想起来,道一很是惆怅,就摇了摇头。
一夜无话。
不过道一依然没有找到吃的。
第二天,怀让早早的就冒着晨雾来了,手里拿着一块厚厚的砖。当时,道一正准备打坐。
我们知道,北宗打坐之前是有不少功课的,道一和尚是最后一个北宗功课大师,但由于他后来放弃了北宗,这门广大渊博的学问就此不传。
我去衡山的时候,在山后道一和尚使用过的茅厕遗址处进行了一次考古活动,挖掘出一些文物来。其中,最珍贵的是一些果核,其中就有不少枣核。经鉴定,这正是道一和尚那些日子亲自通过肠胃授戒的遗物,自然应该是禅机重重,堪称无价之宝。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道一当时确实是饿坏了,那么大的枣核居然也不曾浪费一个。所以,我正在构思一篇巨著探讨一下囫囵吞枣的禅机,目前,该文已经完成了千分之一,有望在公元二千零九十九年正式刊行,目前遇到的最大问题依然是考察试验经费来源还没有彻底落实。(我在这里郑重承诺,凡有赞助超过十万元者,将一并成为该书作者之一,排名不分先后)。
在那些道一亲遗果核的旁边,还散落着一些碎纸,据我考证,这就是道一和尚当时遗留果核后擦拭臀部的文物。在找人对这些文物进行整理和拼凑的过程中,我惊异的发现,这就是那部梵文《北宗功课大全》。
由此,我们可以推断,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道一依然能够坚持用纸张清理臀部,足可以证明道一出生在富足人家,并且受过严格的礼仪教育,要是象我这样出身贫困的人,一定会使用些茅草、石块代替。
由于年代久远,那书字迹多已模糊。目前,我已经把这些文物的副本转交印度佛教协会,请他们作一些翻译工作和无穷无尽的演绎,以便尽快成文,继续发扬光大这灿烂的佛家文化。要知道,我们现在所说的文化大抵也主要是这些东西了。所以,我很有信心让这个功课文化从佛家独立出来,成为和酒文化、茶文化、烟文化并立的文化瑰宝。
又扯远了。
道一老远看见有人从晨雾中走来,衣袂飘飘,若步云间。日头从树杈间散了几缕过来,照在来人那油滑的光头上,折射出一道道光环。道一已经饿得眼冒金星,看亮一些的东西都是金晃晃的光辉闪耀。
后来听道一说,他当时看到了一尊头顶佛光的佛,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是怀让,才知道七祖怀让已经成佛,顿时大为心折。我们知道人在饿到极点,难免会有些臆想症。
道一开始以为怀让手里拿的是吃的东西,发觉是砖头以后,失望得厉害,却不知怀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道一想了一会,突然记起来了:半个月前饿极了的时候还去般若寺摘过一次银杏果子的,莫不是被怀让给算出来,来打架来了?
当时般若寺边有两棵银杏树,(这两颗树现在还在),是在此前一百五十年受戒于慧思大师的,那些果子自然也是佛门圣物—关于这批银杏果核的下落,我在道一茅厕遗址是找到一些的,可惜年代久远或者两宗相斥的缘故,已经烂掉了。
道一的个头比怀让高出不少,按正常情况,打架道一是不怕的。只是饿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再加上人家手上已经拿上了家伙,自然是大大的下风。道一有些惊慌失措,看见怀让盯着自己走到跟前,竟然吓得一下子坐在地上,倒还是习惯的打坐姿势,嘴里直念阿弥陀佛。
怀让却一屁股坐在道一对面,手里拿着砖,在石头上磨个不停。
道一直犯嘀咕:听说过临阵磨枪,这位怎么临阵磨砖起来了?半晌,看对方还没动静,道一犯了寻思,半天也没明白过味来。于是怯怯地问了一句:“大师磨砖作甚?”
于是,南宗历史上最有名的一段对话开始了。后来在南宗典籍中多有记载。
道一:大师磨砖作甚?
(怀让等的就是道一开金口。)
怀让:磨作镜。
(道一确认不是要打他,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菜青色的脸上浮起了一点笑容。我们知道,说话的时候饿的感觉会轻一点,没话的时候都要找些话,何况现在这等情况,自然就顺口搭了一句。当然,这一切都在怀让算计之内。)
道一:磨砖岂能成镜?
(正好入了圈套,怀让大喜,高呼出一句来。前面说过,怀让的嗓门很大,这次尤甚,声浪所至,惊动了躲在一草庵后的一只兔子,那兔子忙不择路,直接撞向一草庵。由于道一的棚子搭得不够结实,居然就给撞倒了,又增加一些传奇的因素。据我所知,历史是由许多偶然事件组成,本来许多事情之间是没有关系的。象一千二百八十年后,有个叫米卢的聪明的西洋人带着一批中国小伙子踢足球取得了世界杯的入场券,这事情本来就是一个偶然事件,听说后来大家一直去找什么必然规律,实在是非常的有趣。)
怀让:坐禅岂能成佛?
(这句话实在是说到道一的心坎里了,当然,不管什么教派的传道,都是善于抓心理的,怀让就是心理专家,他后来写过一本心理方面的书籍,可惜失传了,不然,心理学的历史也可以提前一千多年。道一当时就大有热泪盈眶之势,心想:我学北宗坐禅多年,居然混得连饭都吃不上,连个佛门也没摸着,今天这个南宗怀让一来,俺就看见了佛光,再加上一草庵的倒塌也肯定是佛的指引,看来南宗还真的有什么高妙法门不成。于是…)
道一:请问大师,如何才能成佛?
(怀让作了多年报告,自然知道立论的重要和演说的技巧。立刻作拈花微笑状。)
怀让:我身即佛。
(道一想:刚才真的看见了佛光,看来怀让是佛无疑。怀让直入主题后,看道一还在琢磨,自然顺势而上,趁热打铁。)
怀让:譬如驾车,车子不行,是打车驱牛,还是打牛驱车?
(这就是六祖慧能发明的顿悟法门,讲究的就是这些机锋,道一在北宗修炼,哪里见过这等?据我所知,天下教派,你只要跟着他的假设,必然推导的结果就是他的理论,天下的道理莫不如是。我也采取过这样的方法让一位姓李的大师的门徒入了圈套,只是因为姓李的那斯也精通此法,居然在书中留有逃跑的后路。)
怀让(继续喋喋不休):你是学坐禅,还是学坐佛?若坐禅,禅是坐不来的,若是坐佛,佛又无定形,能坐成么?以坐禅求得成佛,此路不通。
(其实,怀让这段话其实是悖论,只有象我这样什么都不信的家伙才能知道,为此,我正准备写一篇五十万字的文章去反驳他,因为要赚稿费,所以这里我就先保密。但可怜的道一和尚,本来就饿个半死,刚才又吓个半死,哪里有闲工夫计较真假,于是…)
道一跪倒在怀让脚下,拜怀让为师。怀让从衣兜里拿出个馒头给道一,继续说了许多东西。其实,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就凭那个馒头的心计,在道一眼里,怀让已经是个法力无边的佛了。
然后,道一搬进了般若寺边的观音庵,不持戒,不坐禅,专修“我身即佛”。
然后,道一离开南岳,到江西立身说法,弘扬南宗学说,(我们知道,怀让不去的原因是他南粤口音太重),获江西马祖的尊号。
再然后,南岳上,一草庵一带改名磨镜台,一草庵得以重修,金碧辉煌,改名马祖庵。
再然后,这个故事象禅宗典籍那样的情节流传了近一千三百年。
最后一个然后,就是我这个什么都知道的家伙把这个故事的真相告诉大家。
最后,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其实,你怎么认为都是对的。这句话,我如是说,禅宗也如是说,万物都如是说。
关于磨镜台的事情,我也是打过油的:
磨砖自认难成镜,
弃坐安知便是禅?
若是慧能通顿悟,
江西马祖早耕田。
回到车上。
应该这样说,退出战争之后的代步车,看似越来越舒适,越来越豪华,但也仅是舒服和豪华而已,还是那句话,两千多年来,车子本质上没什么了不得的进步。这种情况,直到洋鬼子发明蒸汽机进而生产出汽车。
汽车一出来,依靠其高速、稳定和操作简便等诸多优势,就迅速把大部分马车类非机动车赶进了博物馆和废旧回收站,只留下极少部分用于旅游、典礼等余兴节目。
但是,汽车出来没多久,舒适和豪华这两项特性便坚决的显现出来,我们国家有也长期对什么级别坐什么车子有明确的规定。当那些商人们可以不顾及国家规定随意买各类高贵的车子而影响官员的满足感的时候,车号又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商人们拿不到靠前的车号,就只好靠钱拿到数字吉利可心的号码,双方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也促进了经济建设和社会和谐。
不过,商人们玩的车号,文化含量相当不足,早些年,人们喜欢五六八九这几个数字,比如什么五八九八八(吾发久发发)、八八一六八(发发一路发)之类,主要跟粤语读音有关。后来讲究儒商了,他们开始玩音乐(反正那玩意能搞得懂的人少,音乐会门票死贵,但买票进去睡觉的人总是络绎不绝),喜欢一四连用,说是读成多发,而且还是暗的,丝毫不顾及我们这些不懂音乐的人张口就把它读成要死。
人类对数字一直就非常敏感和在意,因为这些数字就有着深厚的文化背景。但不同的民族有这不同的文化,比如大部分西方人忌讳十三(也有个别认为很吉利),是因为出卖耶稣的犹大是最后的晚餐中第十三个出现的,并且当天是十三日,又是个星期五,所以连带出黑色星期五来,(当然还有其他的多种说法,比如希腊神话中第十三个天神闯入宴会引起了重大事故),而中国对十三却是喜欢的多,还有个大名鼎鼎的十三太保。
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十三太保这个称呼,源于听到的鼓书《说唐》,里面的头号主人公秦琼秦叔宝就曾加入过靠山王杨林的十三太保序列,给这位开唐的大英雄以认贼作父和背信弃义的机会。后来读书多了才知道,真正的十三太保是唐灭时候的故事,他的主人公姓李,(当然在中国历史上,很多人的姓李其实都不靠谱,)沙陀部落人朱邪赤心因为参加了镇压庞勋起义,被唐朝皇帝赐国姓,他的儿子独眼龙(据说生下来就一只眼)同时被赐,名曰李克用。李克用和朱温是剿灭黄巢起义的两大主力,但这两人不和,最后,朱温代唐称帝,国号梁(史称后梁),拉开了五代十国的历史序幕;而开始打不过朱温但占据河东的李克用却一直以复兴唐室的名义和朱温对峙。李克用死后,他的儿子李存勖灭了后梁,建立了后唐,尊李克用为太祖武帝,而这个李存勖,就是十三太保中的老三;灭了李存勖但比李存勖当皇帝时间长得多的李嗣源是十三太保中的老大。实际上,李克用有十三个儿子(义子十二个),都是勇冠三军的名将和狠人,而且都被封为太保,便有了这十三太保之说。李克用的十三太保比起杨林那十三个,实在厉害太多,两个皇帝不说,就是武功排名,第十三太保李存孝的地位比说唐的李元霸丝毫不差,自然比只有排名第九的魏文通、排名十六的秦琼两个能上台面的杨林系十三太保厉害很多。
这么吉利的十三太保,不光小说家,后来的历史人物自然也要复制的,比如蒋介石就搞了个黄埔十三太保,里面有大名鼎鼎的戴笠和胡宗南,冯玉祥名下也有个十三太保,只是鱼龙混杂,里面既有张自忠也有韩复渠,具体人也没个明确的说法,都有将近二十人进过那个序列。
以道家为代表的中国文化确实博大精深,十个数目字都被赋予了吉利的文化内涵。一是万物之源,自然吉利得一塌糊涂,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就注定了一的行政领导地位;三是个大明星,甚至是中国文化的形象代表,所有的吉利意思都和它相关,(就连我这样的家伙也特别喜欢三);五长期和三连用,自然也不会太差,何况位居九个数字的中心位置;七星、七宝、七窍、七略、七律等等,让七就非同凡响,何况人家还常不常弄个七贤、七子出来;九是单数的终极,九九归一,和一对应,自然地位高贵,天有九重便极高,地有九州便极广,国铸九鼎便极正,礼设九宾便极尊(有九个迎宾赞礼的官员延引上殿是古代外交上最隆重的礼节),完全是党指挥枪的表现,最少也是个书记、指导员的角色。双数的情况似乎也仅仅是略差一点,但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就搞定了三个双数,剩下一个六,还有六丁六甲、六艺、六书、六礼、六经在那里等着了,就算编外的那个十,也光鲜得不得了,十全十美一个词就足够表明一切了,何况还有个天干之称谓殿后。
粗看起来,双数的确比单数势力要差,但令人费解的是,人们往往更喜欢双数一些。关于这一点,也有一些说法,比较通行的是中国人喜欢对称和平衡,但我一直比较疑惑,在我看来,单数更符合对称的原则,毕竟,中国自古就有核心,核心之外再对称自然是单数的。所以我的看法大抵是这样:天为阳,地为阴,单数为阳,双数为阴,处于地上的人,自然以阴数为佳。
这个说法,还有旁证。
中国古人就以日月相重为凶,具体的说,就是中国古人认为正月初一、三月初三、五月初五、七月初七、九月初九这几天是一年中的大凶日,而且是越往中间越凶。但凡到了这几天,妖魔鬼怪、各类毒物鱼贯而出,把人间闹得颇不安宁。于是,人们在这几天就不干活了,专心致志地采取各种办法驱毒祈福,这些办法包括弄点声响出来驱赶鬼怪,杀猪宰羊祭祀诸神,包点食品丢水里让鬼怪吃饱而不去吃自己,编点漂亮东西让鬼怪拿走而保证漂亮姑娘的安全,沐浴干净防止鬼怪发觉(怎么看都像洗干净了让鬼怪好下口),门窗甚至身上插些有气味植物防止鬼怪来袭。做了这些还觉得不够,人们在那几天里,还经常聚会搞一些活动,并且相互串门致以问候。
最早的节日就这么产生了。当然,那个时候的节日更接近劫日的意思,或者说,最早的节日可能就是劫日,慢慢才转化为节省(体力)、节制(活动)的节日。
前面说到端午节起头的问题,现在就有了答案,重五之日,大凶,邪佞当道,五毒并出,人们插菖蒲、艾叶以驱鬼;薰苍术、白芷和喝雄黄酒以避疫;往水里丢粽子以喂水怪或者龙;儿童穿起五毒衣,女生缠上五色线,用以驱邪续命。
据《礼记》载,端午源于周代的蓄兰沐浴。《吕氏春秋》中《仲夏记》一章规定人们在五月要禁欲、斋戒。《夏小正》中记:“此日蓄药,以蠲除毒气。”《大戴礼》中记,“五月五日蓄兰为沐浴”以浴驱邪。
这些似乎和屈原没有丝毫关系,所以那个诗人节的说法总是比较牵强。何况,苏州人更早的时候还在端午那天往水里丢粽子纪念伍子胥,完全是可以把端午改成将军节,凑成个“文武之道,一张一弛”,岂不更妙。
认为重五是死亡之日的说法一直以来就很流行。喜欢请客吃饭的孟尝君就是在五月五日出生,其父要其母不要生下他,认为“五月子者,长于户齐,将不利其父母。”这件事情载于《史记》,(想来这种事情司马迁不至于乱说)。其他的书籍如《风俗通》、《论衡》,都认为五月五日生的人害父害母,致使那些五月初五出生的名人,小时候不那么受父母待见,日子似乎也不大好过,终于把灾害转到本人身上。宋徽宗赵佶从小寄养在宫外,整日一个人折腾文字绘画,弄成了书画大家,却没人教他治国,后来当了金的俘虏;王镇恶的名字,据说是他爷爷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前秦丞相王猛取的,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整日一个人折腾兵法,弄成了宋武帝刘裕手下的一代名将,后来在北伐初步功成后不幸惨死。
公元两千零八年的端午,诗人们约着写端午的作业,大多人奔着屈原就去了,我也参加了,但总想起不久前汶川的那场大地震,脑子里蹦出来的一个字就是使人成肉酱旧酷刑名称—菹,又想到汶川震级从七点六、七点八至八级不断修正,地震局却称测报水平世界领先,还有些报导,如某小吏将救灾食物交于女友出售,成都高档小区遍布救灾帐篷。于是,就用那个菹字作韵,写了一首交差:
五律—戊子端阳应约有句
凶凌重五至,地坼万灵菹。
黔首罹天劫,领先修正书。
食贫摊铺贾,篷贵士商居。
但举雄黄哭,人间毒未除。
花草图片提供:姜福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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