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入门系列—赵绍琴带你推开中医大门
赵绍琴(1918~2001),北京市人,出身于世医家庭,曾祖父、祖父均为清代御医。
父亲赵文魁,字友琴,系清光绪二十年御医,光绪三十年任太医院院使(院长)。本人早年就学于御医瞿文楼、韩一斋及北京四大名医之一汪逢春先生。毕生致力于中医临床和教学研究,擅长于湿温及内科杂病。主要著作有《温病纵横》《赵绍琴临床四百法》《临床脉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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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身于一个中医世家,先父赵文魁老先生原系清代光绪年间太医院院使(即院长),尤精于内、难、温病、伤寒。平生忙于诊务,很少著述,耳濡目染,我从小就酷爱中医学,自幼即在先父指导下背诵了《濒湖脉学》《雷公药性解》《医宗金鉴·四诊心法》等,这算是我学医的启蒙教育。
十三岁时,先公委托其门人,瞿文楼先生(清光绪年间太医院吏目)给我讲授(内经》《难经》《伤寒论》《金匮要略》《温病条辨》《温热经纬》等经典著作。先生要求严格,所计选目不少都由瞿老亲自手抄交我背诵(有的手抄本我现在仍保存)。如《素问》,瞿老不仅要求领会其意,且要求背诵原文及王冰注。自幼家学及瞿老四年多的讲授,奠定了我中医理论的基础。
一九三四年,先父去世,我遂继承父业,并每日轮流到韩一斋(先父之门人,清末太医院御医)及汪逢春(1920—1940年北京四大名医之一)先生处进行临床学习,聆听教诲。韩、汪先生治学严谨学识渊博,态度谦和,诲人不倦。讲解经典,博引众籍,多参以已见;论及病症,侃侃而谈,必深究其理。临证问病,认真细致,一丝不苟。望闻问切,理法方药,条理井然。
其言谈音容,犹历历在目,然至今已忽忽五十年矣!现仅将能回忆起的跟诸老学习情况及诸老教诲择其精要者,并略附个人体会述之于后,备同志们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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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文楼先生(1891~1957),名书源,河北新城人,以一等一名毕业于清太医院医学馆。后为太医院恩粮(有酬金的实习医生)、八品吏目(相当于住院医师),民国后在北京行医,为北京著名老中医。
先生中医理论造诣很深,且擅长书文。临证问病,有独特见解。瞿老讲述经文,不仅深入浅出,并常验之于临床。临床看病,强调要细心、全面。
先生尝说∶'治病求本,详诊细参,辨色看舌,务在精细。'一次一贵妇人,来瞿老处看病,等候既久,瞿老诊脉竞有四五分钟之余,妇人见先生慢条斯理,又不问病家之苦痛,心中不悦,怒气外形于色。不料瞿老则指其右胁下问道;'这里痛有多长时间了'妇人怒容顿失,笑着应声道∶'老先生,我右胁痛已三年多了。沈阳、天津、上海等地全都看过,今天正是为这病来的。'先生详诊细察,料病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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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老强调'治病求本',他说∶'鲧湮洪水,医之禁忌。并结合自己的临床经验,反复讲述:治病必求其本的道理。
先生说∶'今之医家,不审标本,不论八纲,用补药为病家之所喜,每每错补误温,病者无怨。如每见火证必凉,并言热则寒之。不知火之初起,最忌攻泄。火郁当发,以导引为贵。疮疡外症,每用调和气血,后期再以活瘀通络,不留后患。切不可早用凉法。以寒则涩而不流,温则消而祛之。瞿老的这些学术见解和经验,对我以后的临床有很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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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老对温病的治疗强调宣畅气机,不可一派寒凉。他说∶'温虽热疾,切不可简单专事寒凉。治温虽有卫、气、营、血之别,阶段不同,方法各异,但必须引邪外出。若不治邪,专事寒凉,气机闭涩,如何透热?又如何转气?轻则必重,重则无法医矣。方书虽有牛黄丸、至宝丹、神犀丹等,但必须用之得当,早则引邪入里,后期正虚之时,又开能运药治病,只有用之得当,才能见效。'瞿老此论,我在临床中体会,正是叶天士'在卫汗之可也''到气才能清气“入营犹可透热转气”的含意。
瞿老这一学术思想贯串在他整个临床实践中。特别是他对眼疾治疗有独特见解和丰富经验。他说:”眼疾治疗不当。多导致瞎。”“世人每以目为火户,当属多热,不知病有新久,新病多热多火,虽是火证亦不可纯用寒凉之药,因寒则涩而不流,温则消而祛之。”“肝开窍于目,虽为火户,但非实火也,亦不尽是虚火。肝为藏血之脏,血不足,则肝阴失养,阴不足则阳必亢,亢则主热。热者种类繁多,有因郁而致者,有因湿阻滞络脉者,有暴怒之后,血热气滞者。有外因而引起内伤者……必须详辨,再行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