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细节解密》之 婢女丫鬟为何暴露了水浒的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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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细节解密》系列正在继续，感谢各位读者老爷的支持！本期第三十三回！
上一期水浒细节解密，大锤向各位读者听友讲述了《水浒传》中出没的几个著名的龙套王，其中我们就提到了婢女丫鬟中的王者——梅香，我们也说到，这个梅香几乎成为宋元以后婢女丫鬟的代名词，在《水浒传》之前之后众多文学作品中都有出没。在《水浒传》中实际上出现了很多的丫鬟。大锤本期就来为大家讲述，这些丫鬟的故事，以及故事背后隐藏的《水浒传》的缺憾。
所谓婢女丫鬟，在我国古代绝大部分时间里，就是奴隶的一种。这实际上是我国古代奴隶社会、封建社会长达数千年历史中奴隶制没有清理干净的一个表现。我国历史上曾经有过众多奴隶，其中最著名的当属越王勾践，他的卧薪尝胆实际就是去给他的仇家吴王夫差当奴仆。
婢女丫鬟因为属于奴隶阶层，因此在古代封建社会是地位非常低下的。我国唐代律法就规定过，奴婢贱人跟牲口财产的地位是一样的。到了宋代，奴婢们的地位略微有了一点点提高，主要体现在，到了宋代，丫鬟仆役这些奴婢们，不再是原来那种终身制的了，可以跟雇主签署劳动契约了，有一定的服务年限了。
但是，这种身份的改良，往往只是停留在理论层面上。在宋代实际生活中，丫鬟的地位仍然非常凄惨，所谓的劳动契约，实际还是卖身契，因为签署这种契约的雇佣人仍旧可以随意把这些奴婢进行人身买卖、奴役、打骂甚至奸淫。
北宋开国大将王继勋就曾经随意杀害自家的婢女，还吃人肉，宋太祖对他也只是削爵罢官了事，这就是标准的姑息养奸，结果是王继勋后来又惹出更大的乱子，这家伙在担任洛阳当地长官期间吃掉的害死的婢女多达一百多人，直到宋太宗时期才事发，因为这案件案情太残酷影响太恶劣，王继勋的保护伞宋太祖赵匡胤又去世了，王继勋这才被开刀问斩。
宋代奴婢的这种悲惨的处境，在《水浒传》中也有表现。比如，书中最著名的丫鬟，潘金莲，她在嫁给武大郎之前就是一个大户财主家的丫鬟，因为长得如花似玉，财主想强占她，她抵抗的结果就是被财主强行嫁给了武大郎这个矮矬穷。
《水浒传》中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不太被人注意的例子，也是对丫鬟处境的写实描写。这就是武松鸳鸯楼杀张都监蒋门神的故事中，张都监设计，用自家的养娘玉兰来勾引并陷害武松。虽然书中提到，这个“养娘”非常得到张都监的宠爱，不过她可不是我们一般意义理解的“养女”。这个“养娘”实际上也是婢女的一种。
关于这一点，《水浒传》中有明确的交代，张都监在给武松保媒拉纤时是这么说的：“此女颇有些聪明，不唯善知音律，亦且极能针指。如你不嫌低微，数日之间，择了良时，将来与你做个妻室。”
这时候的武松还是个配军的罪犯身份，张都监仍旧客气的说玉兰身份低微，这可不是张都监为了陷害武松就不要身份了，而是因为玉兰本身就是奴婢。顺带说一句，“养娘”这个词汇是宋元时代才出现的对奴婢的指代，施耐庵在元末明初写《水浒传》时能够精确使用，足见他在写作时下了很大的准备功夫。
《水浒传》中的丫鬟们，都是配角中的配角，但是她们的死亡率也是非常高的。就拿武松鸳鸯楼杀张都监、蒋门神一战来说，前后杀死张家一十五口，其中七八个死者都是奴婢，这里面就包括养娘玉兰和伺候她的两个小婢女。这种凄惨的水浒死法，实际是作者潜意识中把奴婢和主人进行命运捆绑的结果，也就是说，主人如果是坏蛋，那么奴婢必然沆瀣一气也跑不了，于是一并被杀。
这方面最突出的，就是病关索杨雄的妻子潘巧云红杏出墙，勾搭和尚裴如海，她的丫鬟迎儿在其中非常活跃，协助主子潘巧云一起通奸，成为《水浒传》重点刻画的坏蛋丫鬟。
书中描写，迎儿因为贪图小便宜，潘巧云几件首饰衣服，就把她收买了，于是心甘情愿帮助裴如海潘巧云勾搭成奸，到了翠屏山上，又因为自己被杨雄威胁生命，于是非常痛快的把潘巧云等人的奸情全部交代，相当于第一时间就把潘巧云给出卖了。结果仍旧被不依不饶的杨雄一刀砍成两段。
贪婪、市侩、淫贱，跟主人捆绑，这大约就是《水浒传》对书中相当一部分奴婢丫鬟的定位，而书中另外一部分丫鬟，则只在干活伺候主人时出现。
《水浒传》中这样对待婢女丫鬟，实际暴露出了作者在这方面的缺憾。其实，早在《水浒传》成书之前的元代，文学作品中已经有了关汉卿笔下的燕燕、王实甫笔下的红娘这样的另类婢女丫鬟，她们个性突出、不受困于自己出身、坚决追求幸福的婢女形象，在元代非常流行。而比起这些倔强硬气的女子珠玉在前，后继的《水浒传》却仍旧在婢女群体的描写上继续落后的观念和手法，这不能不说是《水浒传》的一个缺憾。
《西厢记》
当然，《水浒传》出现这种缺憾是有历史原因的。比如《水浒传》本身就是一部英雄史诗，以男性视角为主，树立女性或者婢女形象太强，只会损害梁山英雄这个主题，出现喧宾夺主的问题。同时《水浒传》继承了宋元时期梁山好汉故事大部分情节，这些情节中对女性特别是婢女的歧视，也不可避免地遗传给了《水浒传》。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对婢女群体的描写有缺憾，但是施耐庵仍旧把自己的某些正能量，通过书中的一个婢女，留了下来。这就是林冲上梁山故事中，林冲老婆的婢女锦儿。
在林冲这段的故事里，婢女锦儿非常机敏，在高衙内骚扰林娘子的过程中，两次及时向林冲示警，而且知道高衙内的身份之后也不肯向权贵屈服。这么一个正义感十足的丫鬟，最后施耐庵给她安排的结局是，林冲雪夜上梁山，林娘子不堪高衙内骚扰而自杀，锦儿继承了林家家当，招赘女婿，过自己的寻常百姓日子。
施耐庵给锦儿的这个安排，不是一个童话故事的美好结局，但是，能过上平安寻常的日子，恐怕是那时候众多婢女们最大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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