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乡下,遇见美好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工作在农村。农村于我,有情,有爱,肥沃的土地下,藏着我的一份深深的眷恋之情。
某一个夜晚,当我伏在窗边仰望星空时,夜色如此美好。我常常在那个时候叩问自己:我身在何处?我该去何处?为此,我烦恼过,忧郁过,徘徊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仰望星空后,我依然保持脚踏实地的工作态度。
人生,从来都是不确定的,没有谁能规划设计一条可以走的线路。我相信,一份付出,就有一份收获。既然这个世界是喧嚣的,我何不如选择偏安一隅,以书为伴,寂静地学习,有了书作伴,便忘记了忧愁,从而,更加清楚自己,认清自我。后来,也许是上苍眷顾我吧,创造了一个美好的机会,我从农村走向了城市。可是,后来才发现,在城市生活久了,又是那么向往农村生活。人啊,往往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
前些天,根据组织安排,我必须赴某村开展驻村工作。接到通知后,从我内心来讲,我是极不情愿离开我的学生、我的讲台的,但是,我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必须服从命令。就这样,我走出了校园,从城市回归到了乡下。
在乡下的日子里,有些人和事既温暖,又感动。
下午三点,我赶到了镇政府,召开会议,整理资料。六点钟,我走进镇政府伙食团吃饭,看到桌上摆放着简单的饭菜,我的心一下跟着饭菜凉了。我历来对吃不讲究的,为什么看到这样的饭菜没有食欲呢?我也找不到理由。本打算不吃算了,转念一想,接下来还得熬夜,还是吃点吧。于是,我用开水泡了一碗白米饭,咽了一大碗饭。吃饭过,我随第一书记往村委办公室赶去。
走进村委办公室时,已是晚上七点钟了。第一书记和村支书在室内整理资料,他们在谈论村上产业发展的事情,我不懂什么产业发展,只好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但是,异乡的夜色终还是没有家乡的夜色美。我伏在阳台上抽了无数支烟,在烟雾中,我始终感到一阵迷茫,纷乱的思绪中伴有一丝忧伤。
深夜十二点,我们仨分别泡了一桶方便面吃。吃着方便面,忆起了很多往事,馨香与温暖随着夜色沉下去。凌晨一点,我实在想打瞌睡了,我问第一书记:“领导,今晚我们睡哪儿?”他说:“只能在村上睡?”这时,村支书说:“算了吧,今晚还是去我家里睡,村上有床铺,但是,很久没人睡了,灰尘满面,又很冷。”听了村支书的话,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不是感动,而是为自己当时的处境和黑夜中的现实而感伤。后来,我们仨驱车去了村支书家里。
走进村支书家里,村支书很热情,烧火,烧水。洗漱完毕后,我们开始睡觉。
第二天,村支书因事很早就起床走了,当我醒来已是七点半了。我从三楼走到一楼,准备倒水洗脸,村支书的母亲见到我(前一天晚上,她不知道我们住在她家里),特别热情,连忙给我倒热水洗脸。我说:“伯娘,你这么大岁数了,我自己来倒水吧。”她笑着说:“这个水壶上有很多灰尘,很脏……”听到伯娘这样说,我知道,她把我当成了城里做官的人了。我说:“伯娘,我也是农村人,不怕,我自己来倒水。”伯娘听说我也是农村人,笑了,一边将水壶递给我,一边说,你先洗脸,我去旁边地里摘点白菜煮面。望着伯娘远去的背影,我在心底里默默地喊她“娘啊娘……”
天气寒冷,雾笼山头,四处一片白茫茫的。伯娘蹒跚着步伐回来了,手里拿着小白菜、蒜苗(都是她自己种的),她走到水龙头边,拧开水龙头冲洗,我见状,跑到伯娘身边,真切地说,伯娘,你这么大岁数了,还是我来洗菜吧!伯娘一听,生怕冷水溅到我身上了,示意我别靠拢了,她自己冲洗就是。这时,第一书记起床了,我向伯娘介绍了他。伯娘拿着冲洗干净的菜走进厨房,我和第一书记跟着走进了厨房。
第一书记洗漱完后,伯娘说:“小伙子,我给你们煮面吃。”一边说,一边开始烧水。我说:“伯娘,你这么大岁数了,你帮忙烧火吧(她家用的灶,我不是很会烧火),我来煮面。我煮的面可好吃哦。”伯娘一听,笑呵呵地说,好吧,那我来烧火。我卷起袖子开始切蒜苗、搭佐料。伯娘说:“小伙子,看你还真会煮饭啊!”说着,她拿着几个鸡蛋放在灶台上,吩咐我将鸡蛋煮在面条里,还特别强调是土鸡蛋,叫我们放心吃。我只好听伯娘的话,按照她说的法子,将鸡蛋放在面条里煮。
面条和鸡蛋煮好了,我给伯娘舀了两个鸡蛋,伯娘挥手说,小伙子,我不吃鸡蛋,你们吃。听了伯娘的话,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每次煮鸡蛋时,她总是在身边嘱咐我,别给我煮鸡蛋,我不吃鸡蛋。当我把面条端给伯娘吃时,她满脸是笑容,很像我的母亲。吃面条时,我逗伯娘说:“伯娘,我煮的面,合不合你胃口啊?”伯娘笑着说:“你们年轻,我这几十岁的人了,就怕煮出来你们不吃,嫌脏……”我连忙打断伯娘的话,走到她跟着说:“伯娘,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也是农村人,我的母亲和你年纪差不多,其实,你很像我的母亲哦。”伯娘听了,呵呵地笑。
吃过早餐,我和第一书记告别了伯娘,驱车去了镇政府。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一直浮现出伯娘的影子,她蹒跚着走向菜地时的背影,她弯腰在冰冷的水龙头前冲洗白菜的身影,她蹲在灶前烧火的动作以及她美丽的微笑……这一切,我没有理由不想起,也永远不会忘记。
回归乡下的日子,完成了上级交待的任务,尽管,在乡间行走的过程中,风雨兼程,疲惫不堪,但我是幸福的,认清了现实,曾经在乡下美好的记忆随着岁月的流逝,显得越来越珍贵。乡下行,无论我遇见了什么人和事,遇见就是美好。
遇见伯娘,是我此次乡下行最美的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