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头吟诗,低头吃饭,余下浮一大白

在这一生里,我们是被他人界定的,他人的凝视揭露了我们的丑或耻辱,但我们可以骗自己,以为他人没有看出我们真正的样子。”

by 萨特

举头吟诗,低头吃饭,余下浮一大白


夏至的仪式感,突兀地从早晨开始。暴雨暂歇的湿热,弥漫沾染着植物的碧绿。从女贞低矮的树丛,悠然的麻雀被疏忽而至的喵星人扑倒,它们几乎没有战争,就被蝉声的轰鸣掩饰了。

天地微妙变化,人间漫未知,夏至时,宋人张耒静默这季节瞬息,斗转星移,默坐付忘言。类似《夏至》一诗的唏嘘,风轻云淡,一唱三叹,毫无转折迂回。

他的词没有苏轼的豪放,只有秦观的旖旎欲罢不能。张耒在许州的时候,曾经为一个名叫刘淑奴的歌伎,写了不少词,吟唱浮世,留下的回首也稍纵即逝,“此情不及墙东柳,春色年年如旧”。

宛丘先生张耒算是苏轼苏辙兄弟门下客,哲宗亲政后,新党竭力报复元祐旧臣,苏门弟子皆受牵连。在苏轼、苏辙、黄庭坚、晁补之、秦观等相继辞世后,先后被贬黄州七八年,“江上鱼肥春水生,江南秀色碧云鬟”,纤秾瑰丽,俨然有白乐天之趣。

白乐天家里的小妞主要是为歌诗服务的,想想宿醉未醒,夜深人静,有那么个女声吟唱着自己墨迹未干的惆怅,诗歌才那么有趣点,没有私密感的诗歌,基本流于形式,所以歌诗一出,天下既白。

诗歌的吟唱属于古意,与吟唱者的人生没有必然关系。约翰·特鲁比在其《故事写作大师班》中言道,三种虚假的故事结局:过早结束、任意结束,以及封闭式的。当然这是好莱坞的定式,人生这种荒唐,影视的戏子定式就不一定靠谱。

纳博科夫说读震撼的作品,两块肩胛骨之间要有“微微的震颤”,这震颤有个名目,叫“美感的喜乐”。理解一个人的作品,好过理解一个人,但是往往都没有理解人的从容,反而在其作品面前不知所云。

去年炎热比今年不堪忍受,今年至少昨天,温度还徘徊在30度左右,温差也不是太小,湿度还是大了些,稍微运动一下,人就沁出晶莹的汗水。那个时节,在读博尔赫斯,文体大师的炫技,让汗水更加顺畅地倾囊而出。

读小说往往比读诗歌随意,诗歌意境明白很的篇章,人与诗都没有多大印象。近期读班宇的文字很有节奏,不是非得结局明晰的故事节奏,而是文字的排列组合,不时想起卡尔维诺的狡黠,人生未必就那么一个笃定结局,不一定都会让你清清楚楚地知晓。

班宇文字里有精心设计的故事,而他的语言跳出了设计的轨迹,有种想要抵达语言和事物最深处的欲念。小说的迷宫写法,博尔赫斯以及纳博科夫都是老师的导师,不在于空间逼仄,写作没有什么终极目的,因为总归有些东西是人抗拒不了。

实际上,通常会在晃荡的车厢里默读里尔克,以及木心,神游的效果很明显,寂寥嘈杂的车厢,被横切成了几维空间,我早已不在此,烟色火燎的生活仿佛远去,人们都莫名其妙,昏昏欲睡。

“如果非要拒绝什么,但不能拒绝真情”。我们似乎还是对付出真情之后的结局充满期冀,这譬如读小说一定要有个类似的结局,结局嘛至少能出人意料,非得接受的话,小说与现实,即使没有差距,我们也不一定能获得与付出成正比情感之类的东西。

疲惫心酸的周末不期而至,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抛开琐碎拼薪酬的工作,也只是暂时远离,转身撇进的其他什么的,也未必比这整齐清爽到哪里。除了能存放这世俗的肉身,许多地方乏善可陈,无处可逃。

【 绘画: 袁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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