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彬良:借得东风赴衡阳
杨彬良:借得东风赴衡阳
借得东风赴衡阳
文/杨彬良
一九八四年改革开放的大门已在神州大地悄悄地打开,市场也在慢慢的活跃,有胆有识之士勇立潮头敢为先,不失时机抓住机遇纷纷试水。有的南下打工经商,有的办厂办企业……那个时候我在学校收入微薄,父母越来越年事已高,膝下小孩要抚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妻子是个裁缝,她也慢慢地捕捉到一些信息,她认为市场上的衣服生意比较好做,又打听到进原料的渠道,于是和我商量到外地购进些尼龙化纤布料回来加工成成品衣服,然后拿到市场上去变卖,肯定比待在家里要强。那时农村已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秋收之后基本上是农闲,闲着也是闲着,利用这农闲时间在家缝制些衣服帮衬家用最好不过。
主意已定,妻子当时打探到几个地方可以进布料,我最三考虑选择了衡阳,一是衡阳相对较近,旅差费便宜一些;二是我也了解些衡阳的历史沿革,正好借此机会去瞧瞧,因此去衡阳买布、捎带看一下湘南风物两不误。
衡阳市是在我国南部,湖南的第二大城市,国家老工业基地,全国重要交通枢纽,中南地区重要区域性中心城市。在古代衡阳历来为中南重镇,是军事、政治、文化中心,成为夏、商、周恒湘国,西汉钟武侯国都,西汉末年刘望帝都,东汉重要侯国,三国、晋朝衡阳郡治,南北朝(宋、齐、梁、陈、衡)五国国都。
那年我正是而立之年,说句心里话,长这么大很少走出三条田埂,也从未做过任何买卖的我,这次单独去衡阳进货,心里确实有点底气不足,好在在萍乡火车站买票时,巧遇本乡岭水村彭光明一个人也在售票厅前徘徊,他平时在家做一些民间古董的贩买贩卖生意,赚些倒手的利润养家糊口,这次正踌躇不定,听说我去衡阳进料,即刻表示愿与我同行。两人一拍即合,半路得伴,我正求之不得,双方买了晚上去衡阳的火车票。
第二天凌晨,我们在衡阳站下了车,衡阳站是老站,没有萍乡站漂亮,但是历史的沉淀,别有一番风情。我们走出车站,只见站前广场的一棵大树下(记不清是什么树,好像是樟树,因为还有青叶),好多农民工摊开被褥蜷缩在大树下露宿,被面湿湿的。我俩走出站前广场,我在报亭买了份衡阳市区图作为我不说话的向导。从市区图上看,那时的衡阳市大致是三横一竖的“王”字形格局,湘江横穿市区。我们在市区图的指引下,沿衡州大道一路前行。衡州大道是当时衡阳市的主干道。大道一路仰仰上坡,当我们来到衡阳大剧院前,立马想起我那在县剧团的堂弟讲述的前几年我县地方采杂剧团,在这里演出的《泪洒相思地》和《十五贯》曾一票难求,风靡一时,其票房价值很高,演出一个多月经久不衰。本想去大剧院参观一下,无奈有事在身,不能懈怠,只好作罢。我俩一路继续前行,来到湘江大桥。江是大江,江面很阔,桥是旧桥,桥下江水缓缓流过。左边的公路和铁路两用大桥与我们所走的大桥相隔不远,基本平行,火车过桥时那轰隆隆的响声使我有点不寒而栗,我战战兢兢地过了湘江大桥,来到回雁峰脚下。此时,回雁峰下,正在修建雁峰公园。
雁峰公园位于衡阳市雁峰区,湘江西岸。回雁峰为衡山七十二峰之首,被称之为南岳第一峰。至于峰名由来有这么一说:山峰如大雁引颈昂首,展翅飞翔,旧志及古诗文中则多认北雁南飞,至此而归。
唐 王勃名句:“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宋?王安石诗歌:“万里衡阳雁,寻常到此回。”均指此峰,因而名扬天下,是古潇湘八景之一“平沙落雁”即在此处。
2008年我去昆明接大孙女回家,特意绕道广西桂林,想从列车上领略久负盛名的桂林风光,途经衡阳,在列车上从旅客手中借得一张小报,才知雁峰公园于一九八五年已竣工,占地二点一平方公里。峰下建有一广场,上面是一座雕梁画栋的仿古门厅,匾额“南岳第一峰”为赵朴初所题。峰上重修了望岳台、雁峙寺、复原观天池、此君轩。峰顶新建曲廊、雁壁、碑廊、茶榭、寿佛殿,观音殿等。
其时,我在雁峰公园门口驻足了许久,彭光明借此趁机去寻找他的“宝贝”,等彭光明回来时,我俩又匆匆赶路,这一片区域都是厂家,于是我们找到了化纤厂,来到了售货部。我与厂家谈妥了价格,随后选布、称布、打包、结账。忙了大半天,正当我一切办妥之际,彭光明光又去光顾完他的旧货市场也急急赶来了,我俩又马不停蹄的往火车站方向赶。
来到火车站天色已晚,一昼夜的舟车劳顿及买布,到了傍晚两人都觉得极度疲劳,我们再也没精力逛街,就在车站附近找了家旅店住下来。当静下心来回想白天目之所及的衡阳市,并不是我心中想象的大都市,街道极其冷落萧条,更没有古代建过王国、帝都的痕迹。其实那时的衡阳市犹如发育不良的姑娘,少有那种生机和朝气。
第二天清晨,我们一起床就打点行装,急急地赶往火车站买票。当时去萍乡方向有两种票,一种是快车票,另一种是慢车票。慢车票比快车票便宜得多,考虑到时间充裕,能省点就省点,我们俩就购了上午去萍乡的慢车票。列车从衡阳站开出,一路走走停停,有时一停就个多钟头,我也正好借此良机一路欣赏沿途的美景。
列车停在湘江边。深秋的江水碧绿得清澈见底,江面上有荡着撒网的舢板,也有渔民摇着撸载着站在船舷上的鸬鹚穿行于江中。鸬鹚脖子上带着箍儿,不时的被渔民赶下水。鸬鹚“咕咚咕咚”一个猛子接着一个猛子钻下水,不一会儿就陆陆续续的叼着白花花的鱼飞上了船,渔民从鸬鹚嘴里夺下鱼后,把鸬鹚顺手丢进江里,又把一些鸬鹚卡在脖子里的鱼一条条挤出来之后再把鸬鹚往江里抛。有的船上的鸬鹚像列队的士兵,一排排站在船舷上,任凭渔民把小船驶向远方。
列车停在田野的尽头,只见收了秋的稻田里空荡荡的,失去了春天的生机,夏日的绿装,秋的金艳……只有一蔸蔸的禾蔸站立在田里炫耀他们曾经的辉煌。偶尔也能看见农民在田间地头掘沟排水,还有烧禾秆的袅袅浓烟在空中翻滚。这些都是为明年春耕提前慢慢做准备。
列车缓缓的穿行在山林中。山脚下的矮房子,肥大的黄毛犬,地头的玉米杆上飘着枯黄的叶片,那电线上的雀儿如五线谱似的点缀着这宁静的山间……
“哐啷、哐啷”又停了,停了许久又开始“哐啷、哐啷”地走了,约二百五十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一天。傍晚掌灯时分我们回到了萍乡站,此时已暮色朦胧,没有回莲花的班车,我俩只好又不情愿的在萍乡住了一宿。起初想节省点钱,谁知慢车慢得如此出奇,这也是我们料所未及缺乏经验之故吧。
作者简介:杨彬良,笔名言正。退休教师,江西莲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