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是一个雨天

来源：现代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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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晨练

作者：吴德明

行走在小城东郊的柏油路上，下意识地打开手机，六点十分。在昼长夜短的季夏时节，于晨练的人而言，已算不得早了。

天阴沉沉的，铅灰色的天幕像一口硕大无比的锅严严实实地倒扣下来，天地衔接处云雾迷蒙，模模糊糊。远处山丘朦朦胧胧，像罩着灰色的面纱，显现出一种梦幻、神秘的色彩，不由得使人有了登山探究的冲动。路旁田野的莜麦绿油油的，长势旺盛，一簇簇白色的土豆花在绿色映衬下更显洁白醒目。没有一丝风，绿色的庄稼静静地立在田野，似乎和人们共同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这条路不是交通要道，车辆和行人不多。偶见路旁立着三三两两的女人，穿着颜色不一的旧衣裳，围一块儿褪了色的头巾，头巾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见她们的真面目。她们是等待小客车到菜区打工的。这个时候，有晨练的；有在被窝做美梦的；有辛苦坚守在工作岗位的；也有为生活操劳奔波的，譬如这些打工的女人。这就是生活，有差别才凸显生活的丰富多彩。

转弯走进小城的文化体育活动中心，树木、花草、景观一起映入眼帘。这个小城最大的文体活动广场新建时间不长，算是小城的地标性建筑之一，是健身的好去处。只是离城中心稍远，所以在此晨练的人并不多，今天似乎更少些。而我很喜欢这儿，一来离我家很近；二来人少不是更利于防疫形势下的自我保护嘛！

云雾依旧，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拦，透不出一丝光线。不过，东天的灰云渐渐发白了，有一片甚至显出了微微亮光，但终是形不成气候。毛毛细雨轻轻落下，广场上的大理石有了星星点点的雨点。雨点落在身上全无知觉，落在脸上清凉宜人，舒舒适适，正是晨练的好光景。但也有人叫着“下雨了！”匆匆走了，广场上本来不多的人更显少了。

我径直北行到头，转过弯走近一处草丛旁。一位老太太左手握着一大把野菜叶子，弯腰右手继续采摘。一边还向身旁的几个人介绍经验，说这种野菜叫“老来红”，洗干净用开水焯一下，凉拌很好吃，也可以拌馅、打汤。她还说来我们这里干活的南方人就爱吃老来红。我仔细瞅瞅，平时也见过这种野菜，但不知它叫什么。好奇心驱使我跟在老太太身后，采摘两枝给她，加深了对“老来红”的印象。我用微信扫一扫识物，继续探究，原来老太太所说的“老来红”，学名叫“反枝苋”，可凉拌、热炒、制馅、做汤等，有药用价值。老太太还和我说，她的一位亲戚，经常采摘野菜，吃不了就储存在冰箱里，冬天慢慢吃。

不禁想起儿时吃野菜的事来，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物质匮乏，生活艰苦。庄户人冬天的副食只有圆菜、瓜、土豆，这就是好人家了！有的人家仅仅有点土豆。到了夏天，冬储的那点副食都吃干了，只能吃野菜了，也能省点粮食。那会儿，母亲时不时地给我们吃天苣、灰菜，或凉拌、或做莜面囤囤和莜面饺子。没有好的佐料，野菜苦涩的滋味难以下咽。常年吃单调的甚至根本吃不上菜蔬，营养缺失，稚嫩的脸上冒出一片片粗糙的白皮肤，好像原野上一片片盐碱地，我们称之为“狗皮癣”。那时绝然想不到几十年后的今天，野菜会成为人们餐桌上的美味佳肴！一盘野菜饭店会卖上几十元！就连庄户人也在吃腻了大鱼大肉后，也要赶时髦吃一盘纯天然的凉拌野菜。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物质越来越丰富，人们的饮食追求也在发展变化着！

细雨如丝依然，沿着文化体育活动中心的景观标志——那头昂头挺胸肥大健壮的公羊——周边行走，天似乎发亮了。猛抬头，太阳终于半遮半掩地露出来了，没有红光，苍白的，像朦胧的满月，边缘被云彩缠绕，很不齐整，射出略带金色的白光，把它周边的一缕缕云絮、一片片云彩染得发白发亮。啊，太阳！快快驱散云雾吧！世界需要光明、温暖和能量。多日的阴雨天，人们有点想你了！可那可恶的云彩像故意和太阳作对似的，如一床铅灰色的大被子渐渐盖住了苍白弱小的太阳，天空又黯淡下来。

细雨渐变为小雨，晨练的人们步子快了，急着赶回家。雨丝变为雨点落在树上、草丛上，发出了沙沙声响。柏油路两边的低处，汇成了涓涓细流，雨点落在细流处，溅起了一朵朵水泡。我加快脚步转过弯，是一条缓坡水泥路，细流更宽大了。我穿一双透气运动凉鞋，踩在溪流处，雨水浸入脚凉凉的。雨水浸入上衣，凉湿凉湿的。雨水滴落在头上脸上，顺着脸颊流下来，如刚刚洗过头还没来的及擦拭一般，眼镜片里里外外都是沥沥道道的雨水，视野之内的一切有点模糊不清了！

唉，又是一个雨天！

好在，我到家了！

作者简介：吴德明，男，河北尚义人，小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