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心音//望断天涯是乡愁|送一曲流浪兄弟

望断天涯是乡愁

梦回故乡

起风的时，我开始怀念

若说乡愁是一种被放逐的诗意

那么追寻就从脚下开始

千山万水的跋涉过后

红颜变白发，却早已忘了回家的路

家国天下的理想

藏匿于颠沛流离的风尘之色里

一败涂地。

在山的那边，有寓言三千

目光低垂

参悟着山北之北的禅机

昼夜数着一截截矮下去的光阴

静默一年又一年

只泛香的麦苗在父亲额头

破土、发芽，信守先世的承诺

种植岁月和庄稼。

故乡从马背上走来

撩起了覆盖在祖先柴院上厚重的纬幔

一路踏歌而舞

烙于青铜器上的荣光悄然泯灭

流淌在大山子民的方言早己被如水光阴招安

看，见证岁月的姓氏

筑七尺高的烛台

矗立于先辈长眠的高岗

无论今生行走在何方

也无法厚过脚下的泥土

信仰如星子般起落于田野上

试图与九月并肩，粒粒归仓

手中镰刀隐藏的锋芒

一茬茬先芒种而老去，窒息乡音

并和所有的父辈一样

两个男人的传承

从十六岁的惊蛰开始

渐次热切，渐次荒凉

乡关何处

隐隐是悠悠风来，淡淡云去

尚有烟尘落于季节的荒野

等待一声蝉鸣或一声号子点化

无须问卜归属，不论今生行走在何方

我的一生都永远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我只能再次隐喻，

在年轮的根须里埋下丰收或灾难

不增不减

并一路采集遍地野草新撰的物语

与故乡的一脉青山

两两相忘

麦地的守望

玉米杆坐在阳光下暴晒

蝉声浓了

饮烟笑了

槐树揉着眼睛

风躺在牛棚

繁星已被焦虑刻满

两个羊角辫子

仍旧扎起一池清凉

这是座白杨多于榆树的村庄

作为土地的子民

男人在这里期待梦想和慢慢生长

牛羊下山了

鸡鸭上架了

家书与童谣

加深着寂静的色调

男人的眼里饱含暮色

敞开古月白的衬衫

独自走在落满雪的山岗

坑头的老酒在沸腾

老茧结队走进火焰

那些黝黑的木炭干燥而平实

那些盘旋的青烟浓烈而温暖

除了骨瘦如柴的日子

几千年的耕种也不过一碗辛酸

阡陌刻在心田

狗尾巴草漫过麦地

一口老井噙着宁静的村庄醉在了昨天

走在方圆十里的地里

冰凉的泥土正在发芽

清贫源头的男人

挥舞生命的镰刀

让这庄稼茂盛起来吧

看花朵从麦地里汩汩流出

丰收或者灾荒

把我的骨头用布袋装好

一到夜晚

长短不一的阳光便会开始播种

在埋葬了几辈人的坟岗上不停挖掘

就能多出几把锄头吗

只会把年轮刻得更深

连成一坎坎巍峨的荒凉

黑夜尚在犁耕

火把已入眠

麦地里的男人依然缄默如铁

只把理想变成宿命般的守望

麦苗

春分时节的麦苗

吸足了月光和水分

在野草的围剿下破土

赶制一件件青色的嫁衣

稻田里处处充满了喜悦的气息

山那边的麻雀也在炊烟里

寻找旧年的馒头香

我轻叩柴门

无须让黄土再厚三尺

待农具入库

五谷粒粒归仓

只轻轻一声咳嗽

就压疼了父亲的庄稼地

我日夜怀念的亲人啊

就算赐我再多的种子和泪水

把身体折弯成黄牛的形状

还是犁不开这日渐硬化的乡愁

阳关

西出阳关

必有一壶乡愁

半匹秋风，从天涯尽头打马而至

把自己放逐成异乡的不归客

以风霜为刀，削去额头新刻的年轮

无论时光飞翔或静止，我的灵魂依然年轻

醉饮一袋自酿的老酒

不问乡关何处

只记得城门外挂着的一轮月亮

把几百里外的山川河流照亮

在我的身体里长出草木

以梦为马

一步一步抵达故乡

作者简介：

简介：袁野，男，90年生人，偶写文自乐，不以文字为生，但以文字为医为药，医二三心病，慰尘世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