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邢桂珍:疫情期间的“菜篮子”

疫情期间的“菜篮子”供应充足,小区送货上门很方便,就是鲜菜不能储存太多。
为减少出门, 我找出去年秋天晾的地瓜叶、豆角丝、萝卜条等干菜调剂伙食,还真有种别样的风味。
春风拂动柔软的柳枝,冰雪消融,小鸟唤醒了沉睡的大地。我和老伴眺望窗外,他指着窗台的冻白菜说:“这冻菜怎么不吃啊?”看着薄如蝉翼的干菜叶,我摇摇头。
又过几天,老伴催促:“你看看,冻白菜都化冻了。”待他第三次发“令”时,我才行动。
为尊重他秋天的劳动成果,我拿回几棵化得软绵绵的冻白菜,只是选择菜心炖上。
当我向垃圾桶扔菜叶时,童年的一段往事浮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滴水成冰的冬天,妈妈喊:“小四啊,把冻白菜给妈拿回一筐,”我撅着嘴不情愿地走出门。
凛冽的寒风打透棉袄,瑟瑟发抖的我,肘腕挎着筐,双手抄在袖筒里,径直向仓房跑去。
秋天,妈妈把翠绿的大白菜腌够几缸酸菜,地头剩下的小棵白菜,再经过一段霜打雨浸,趁冻砍下垛在仓房一角。被寒风逐渐抽干水分的冻白菜,成为贫家冬季餐桌的主要蔬菜。看到暗淡的枯叶,触摸冰块一样的冻白菜,我在想:求谁帮忙快点吃完这些菜呢,我机灵一动,偷偷把冻白菜扔进猪食槽子里,黑猪循声“哼哼”地从温暖的睡梦中起身奔过来,贪婪地咀嚼着美味,我正沉浸在得意中。闻声感觉身后有人,慌张回头正撞见提着猪食桶走近的妈妈,妈见状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她敏捷地跳进猪圈,从猪嘴夺下一棵棵冻菜,我从猪圈门缝窥察妈妈。
她跳出猪圈后,用食指戳着我的脑门,气喘吁吁地教训道:“你这个……小败家孩儿,瓜菜代那年……哪能吃上……这菜,人可不能忘本啊。”我委屈地哭述:“总吃猪……食味的……冻白菜,我一点也……不爱吃。”妈接着说:“小孩儿不能说狂话,好吃赖吃都得吃,人一辈子三穷三富才能过到老啊。”我那时不理解妈妈的话,现在想起来,真是句句有道理。
大勺里氤氲升腾的一股股菜气溢满厨房,溜进客厅,菜味窜入嗅觉,直达心底。闻到50年前曾经闻够的冻白菜味,真是亲切,深吸诱惑我的菜味。
炖白菜端上桌,犹如欣赏一幅水墨画,清爽迷人。等不及的我,先尝了一口,就一口,品尝到了久违的妈妈味道,“太好吃了,你快尝尝。”老伴吃一口,“嗯,好吃,我要是追得不紧,化冻后你又和往年一样扔掉了。”我没吭声,慢慢享受冻白菜这道胜过山珍海味的美味佳肴,总想让菜味在嘴里多停留一会儿,找回童年的滋味;清淡平凡的菜味,有润泽风霜雨雪的自然风味;还有洒满阳光干菜的幽香。越吃越有味道,越品越回味无穷。
这顿饭,我边吃边反思,找回迷失的自己。
饭后,我把扔在垃圾桶里的冻菜叶子,一个个都捡了回来,用温水浸泡后,再用开水焯熟,炖土豆吃。
窗外剩下守望一冬的冻白菜,我像宝物一样取回放进冰箱里。化冻的菜上闪着晶莹的冰茬,就像妈妈的眼睛。
温暖心田的冻白菜,妈妈的教诲在春天里复苏。
文/邢桂珍,转载需授权;图/网络,致谢!欢迎关注百荷书房,欢迎留言讨论,我们一起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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