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书香韵语

书 香 韵 语

文/庆克林

安家落户以后，“然”妻有孕在身。我购置一些名曲碟片，用以平息她养胎期间的焦躁心情。印象深刻的曲子，莫过于舒伯特的《摇篮曲》、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妻并没有欣赏乐曲的细胞，听得几近反胃。我只好改弦易张，每日捧出书架的大部头，读上一时半晌，权且用作胎教。

“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我的陪侍之旅正是从《红楼梦》开始的。“然”妻喜看《红楼梦》拍摄而成的电视剧，少女时代的她，看着此剧长成姑娘家。纵然好多电视台不断地复播，妻也百看不厌。而我每次翻阅原著，都是白天连带黑夜一气呵成读完，以防半途而废。对于《红楼梦》来说，我是个厌读者。但是为了照顾“然”妻，更为了其腹中的生命，也只有“从命”了！“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时有赤瑕宫神瑛侍者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岁月。后来既得雨露滋养，遂得脱却草胎本质得换人形，仅修成个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则食蜜青果为膳，渴则灌愁海水为汤……”寥寥数语，道出林黛玉的前世后缘。其下世为人，以报甘露之惠。故而整日以泪洗面、多愁善感。我调侃“然”妻曰：“你喜欢的林黛玉，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错，可不是仙女，而是一株化作人形的绛珠草而已。”妻不乐意了，为防我从中作梗，竟亲自查验原著文字。我趁此空闲，朝床上一卧，闭目养神，总算可以免读一会了。她见此情状，耍起赖来。“哎呦！你孩子踢我了。听不到你的读书声音，居然折腾我！”我不再佯睡，重新上岗。朗读的旋律又回荡在温馨小屋，清新夏日午后。抚摸着妻凸起的孕肚，小家伙停止“胡搅蛮缠”。没想到沉醉在声音的世界里，我的宝贝竟然有此修行？诚如是，理应对名著拈香再拜！

三月余后，我在“煎熬”中读完了《红楼梦》。“然”妻关注的相关章节，我得再三咀嚼，辅之以观点，说起书来。我们的喜好有别，分歧是常有的事。我羡慕香菱的聪颖，赞赏薛宝钗的大度。而妻是林黛玉的粉丝，更是贾宝玉的拥趸。虽然没有醋意大发，但是作为男人我是心有不甘的。感情像太阳，生活似花朵。用情太深，阳光就会太烈。晒焦了花朵，拖累了生活。我也只好乞求上苍保佑，别让我们的宝贝太在意私情，更不要风情万种。

至于《水浒传》，则是我所食的“菜肴”了。每日读上三、四章回，速度之快，自己也始料未及。“然”最崇拜的人物是武松。我打破常规，梳理武松的情节。景阳冈打虎、狮子楼斗杀西门庆、十字坡遇张青、威镇安平寨、醉打蒋门神、大闹飞云浦、血溅鸳鸯楼、除恶蜈蚣岭……声情并茂地读起来，扣妻心弦。一个下层侠义之士，崇尚正义，有仇必复，有恩必报。焉能不受人们的顶礼膜拜？“然”妻虽心存善良，但对武松屠戮手无缚鸡之力的玉兰等人，并无怜悯之情。而我对此是颇有微词的，其难逃乱杀无辜之嫌！两个多月的时光里，我们一家畅游在梁山水泊之上，宝贝热血沸腾，不时在妻子的“战船”上“舞刀弄枪”，耍上十八般“兵器”。不知宝贝受到多少正义的浸染，有几分英雄之气？

接下来我原本打算将《三国演义》搬上“讲坛”的，但是遭到妻子一票否决，我也只能“屈膝投降”。《岳飞传》则得以崭露头角。枪挑小梁王、岳母刺字、大战爱华山、牛头山救驾、朱仙镇大败金兀术、狱中斥贼尽忠……描摹得栩栩如生，可歌可泣。读来慷慨悲壮，气冲斗牛。至于岳飞名字的由来，备受“然”妻的青睐。当然希望我们的宝贝前程万里，远举高飞。我们“盘算”宝贝的名字，经过酝酿，一致决定：是女儿称谓“越香”，男孩就名曰“典儿”。取自像岳飞一样美名远扬、树立典范之意。

书橱里的《论语》、《庄子》还没来得及下架，妻子已安全顺产，我们的“典儿”呱呱坠地。莫非是飘溢的书香，颇有灵性的韵语，浸润了可爱的小生命？遥想我儿时身处农舍之家，父母仅识片字碎语。我腹肚几无裹挟之物，手里鲜有经典之书。我的精神世界除了几本小人书外，再无干瘪的“食粮”可供充饥。宝贝，你是幸运的！在书香韵语中酝酿生命，算是一次奇特“旅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