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第三千六百次“没事,我很好”之后,我崩溃了。
杂志GQ做了一期00后特辑。邀请了拍短视频走红的钟美美。
一个靠着自己的演技在3天内吸粉100万的初二男生。
他们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最浅的痛苦是什么?
钟美美在纸上写下:痛苦不分深浅。
看到钟美美的那句话,我第一时间想转给我妈,但又觉得没必要,我不知道在她眼中,这个世上,有没有浅的痛苦。
七岁那年,我养的狗小白走丢了。我们一起生活了一年,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来说,这已经是她生命里的七分之一了,足够长了。所以我大哭大闹了好久。
妈妈跟我说不能这样,不懂事。于是我乖乖听话,养了一只新的狗也叫小白。
十二岁那年,我刚上高中。那时候我身材很胖,后座的男生老是骂我“肥猪”,我气不过,拿圆规的尖锥扎伤了他的手。
老师叫了家长,妈妈叫我不要小题大做。所以我跟那个男生道歉了。
我现在二十一岁,是一个很理智的成年人。
我和朋友考同一个学校的研究生,没有被选上,是她选上了。我挺难过的,可我怕我的朋友不开心,于是我跟所有人都打哈哈说‘没关系’,最后连我自己都信了。
只有我男朋友安慰我,他说‘你别这样,你哭一哭吧’。
我突然就绷不住了,开始痛哭。
不只是因为考研失败,而是我意识到,这么多年来,我都没有给我自己一个难过的权利。我一直在跟自己说“没什么的。这点小事,有什么好痛苦阿。”
于是在我七岁、十二岁、漫长的生命里,那个角落里难过的小女孩,被我人为的忽略了。
我错过了安慰自己的最佳时机。
我的心理老师在课上讲过她的一位病患。
这人很奇怪,对冷水过敏。
更奇怪的是,他不是天生就这样。而是某一天起,他就不能碰冷水了。
天上的雨滴在手背,立马肿起一大片,又红又痒。
他的妻子陪他跑了很多趟医院,但医生告诉他们身体检查没有问题,建议去看心理科,于是他们找到了我的老师。
他们的家庭很普通,男人的生活也很平常。
只是,在很多年前他们失去了一个小女儿。
是车祸去世的。接到消息时,妈妈和奶奶都哭的不成样子。
是这个男人到太平间看了女儿最后一面。
他还记得,最后一次摸女儿的脸,很凉。
他很难过,但他没有哭。女儿的后事、保险这个家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操持。他一次也没有哭。
后来过了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但未能说出口的痛苦,并没有随着时间消减,而是外化到了身体,每一次触碰到冷水,就在心底记起那天小女儿冰凉的脸。
有一句老话叫: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我的老师最后跟我们说:有些事情,是过不去的。
与痛苦的和解
很难说那些过不去的事情是什么,毕竟我们每天都经历着太多。
有的人觉得把它们都当成痛苦对待未免也太小题大做,于是就总想着可以扛一扛。
我的朋友星星就是这样的能扛型选手。
疫情期间被隔离,还能每天乐滋滋地打电话给我们报平安。
和男朋友分手,二话不说收拾好行李,当晚就从他们那个一起住了3年的房子搬走。
星星的爷爷住院的时候,星星每天都在医院照顾她爷爷。我们去探望过,星星爷爷是那个病房里最干净的病人。
那么坚强的星星,却在某一天,因为买不到想吃的蛋糕在店门前嚎啕大哭。
我想,那一刻星星也扛不住了吧。
那些大的小的委屈、深的浅的痛苦,积涌而来,成年人的奔溃不就在这一瞬间吗?
后来再遇到像星星这样的人,我都会很心疼。
她们背负的东西太多,可能连她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很想告诉她们:别扛了。
或许有些痛苦,可以像被利刃划开的伤口那样,滴血不沁,自我愈合。
但有些痛苦不行,你必须为这件事情真情实意地难受过,才能释怀。
所以,星星啊,想骂就骂,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个够吧。
本文图源:《我的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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