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内经素问悬解之雷公问67-73

阴阳类论六十七

孟春始至,黄帝燕坐,临观八极,正八风之气,而问雷公曰:阴阳之类,经脉之道,五中所主,何脏最贵?雷公对曰:春甲乙,青中主肝,治七十二日,是脉之主时,臣以其脏最贵。帝曰:却念《上下经》、《阴阳》、《从容》,子所言贵,最其下也。

孟春始至,立春之日也。八极,八方。五中,五脏。肝属木,其日甲乙,其色青,其主春,春甲乙木王,青色之中,是肝气主事,司令七十二日,治,司令也。此是肝脉所主之时也。《上经》、《下经》、《阴阳》、《从容》,皆古书也。

雷公致斋七日,旦复侍坐,帝曰:三阳为经,二阳为维,一阳为游部,三阴为表,二阴为里,一阴至绝作晦朔。却具合以正其理,此知五脏终始。

三阳,太阳。二阳,阳明。一阳,少阳。三阴,太阴。二阴,少阴。一阴,厥阴。太阳在后,为经。阳明在前,为维。少阳在侧,为游部,所谓少阳为枢也。太阴在前,为表。少阴在后,为里。厥阴在侧,为晦朔,月终为晦,月初为朔,厥阴阴极阳生,譬如月之晦朔。至绝者,极尽之意,至真要论所谓两阴交尽曰厥阴也。三阳三阴,是谓六经,却具合之,以正其理,则知五脏之终始,知其终始,则知其贵贱矣。

雷公曰:受业未能明。帝曰:所谓三阳者,太阳也,三阳脉至手太阴,弦浮而不沉。所谓二阳者,阳明也,至手太阴,弦而沉急不鼓,炅至以病皆死。一阳者,少阳也,至手太阴,上连人迎,弦急悬不绝,此少阳之病也,专阴则死。三阴者,六经之所主也,交于太阴,伏鼓不浮,上空志心。二阴至,其气归膀胱,外连脾胃。一阴独至,经绝气浮,不鼓钩而滑。此六脉者,乍阴乍阳,交属相并,缪通五脏。先至为主,后至为客,决以度,察以心,合之阴阳之论。

太阳为三阳,三阳脉至手太阴,弦浮而不沉,太阳主身之皮毛也。阳明为二阳,阳明脉至,弦而沉急不鼓,阳明主身之肌肉也。阳莫盛于阳明,阳郁热至,因而致病,火土合邪,燥热亡阴则死。仲景《伤寒》,阳明大承气证急下诸条是也。炅,热也。少阳为一阳,少阳脉至手太阴,上连阳明之人迎,脉动喉旁。弦而急悬不绝,不止。此少阳上逆之病也。缘少阳胆木自头走足,随阳明胃土而下行,胃土不降,则胆木必逆,故脉至于手太阴之寸口,而气连于足阳明之人迎。若使专见于太阴,而不连于阳明,则火败阳绝而人死矣。足少阳化气于相火。太阴为三阴,三阴者,六经之所主也。以太阴脾脉,脾者土也,孤脏以灌四旁,玉机真脏论语。故为六经之主。三阴至,交于手太阴,伏鼓而不浮,则脾阳不升,法主上空志心,四气调神论所谓心气内洞也。以木火之化神魂,由于己土左旋,脾阳不升,火虚神败,而脾陷胃逆,君火失根,故悬虚空洞而无着也。少阴为二阴,二阴脉至,其气归于膀胱,外连脾胃。以少阴与太阳膀胱为表里,故气归于膀胱。仲景脉法:沉为在脏,浮为在腑。气归膀胱者,相火泄于膀胱,脉浮而不沉也。土胜则克水,土败则水侮之,故外连于脾胃也。厥阴为一阴,一阴独至,经绝气浮,不鼓钩而滑。以厥阴之经,两阴交尽,是为经绝。风木发生,以此气浮,未能茂长,故不鼓钩,钩,心脉也。心火主长。生气郁动,是以脉滑也。此六脉者,乍阴乍阳,其至无常,彼此交属而相并合,左右缪注而通五脏。缪通者,左注右,右注左也,义如缪刺论。先至者为主,后至者为客,于其至也,决以度,察以心,合之阴阳之论,审其先后以定主客,则贵贱明矣。

雷公曰:臣悉尽意,受传经脉,颂得从容之道,以合《从容》,不知阴阳,不知雌雄。帝曰:三阳为父,二阳为卫,一阳为纪,三阴为母,二阴为雌,一阴为独使。

三阳为父,阳之纲也。二阳为卫,父之佐也。一阳为纪,佐之次也。三阴为母,阴之主也。二阴为雌,母之副也。一阴为独使,雌之次也。六经之阴阳雌雄如此。

二阳一阴,阳明主病,不胜一阴,脉软而动,九候皆沉。

二阳一阴失调,则阳明主病,以阳明戊土不胜厥阴风木也。法当脉软而动,九候皆沉,以其木贼而脾陷也。

三阳一阴,太阳脉胜,一阴不能止,内乱五脏,外为惊骇。

三阳一阴失调,则太阳脉胜,以水为木母,寒水泛滥,一阴不能止。肝陷胆逆,则内乱五脏而外为惊骇也。

二阴二阳,病在肺,少阴脉沉,胜肺伤脾,外伤四肢。

二阴二阳失调,则病在肺,以少阴脉沉则肾水寒陷,而肾水泛滥,大肠燥金之腑不至受害,肺以辛金而化气于湿土,是以病也。脾肺同经,俱为太阴。肺病则脾伤,脾主四肢,法当外伤于四肢也。

二阴二阳皆交至,病在肾,骂詈妄行,癫疾为狂。

二阴二阳皆交至,则病在肾,以金为水母,母病则传子也。水郁则癫,火郁则狂,肾水寒陷,必生癫疾,而足阳明化气于燥金,燥金上逆,君火不降,则骂詈妄行,癫疾变为狂病也。

二阴一阳,病出于肾,阴气客游于心,下脘空窍闭塞不通,四肢别离。

二阴一阳失调,则病出于肾,以火不胜水,水旺则肾病也。肾水凌火,故阴气客游于心下。水泛土湿,脾陷肝遏,下脘空窍闭塞不通,脾败则四肢失禀,如与身体别离而不用也。

一阴一阳代绝,此阴气至心,上下无常,出入不知,咽喉干燥,病在脾土。

一阴一阳代绝不属,代绝,歇止、断绝。此当阴气至心,以心主脉,脉之代绝,阳败而火衰也。少阳以下行为顺,病则上逆,厥阴以上行为顺,病则下陷,上逆则为出,下陷则为入,阴阳有胜复,则肝胆有衰旺,其上下本无常,其出入则不知。而厥阴以风木主令,少阳从相火化气,足少阳。风火一动,则咽喉干燥。病在脾土,太阴湿土之精液不胜风火之消亡故也。

二阳三阴,至阴皆在,阴不过阳,阳气不能止阴,阴阳并绝,浮为血瘕,沉为脓胕,阴阳皆壮,下至阴阳。上合昭昭,下合冥冥,决死生之期,遂合岁首。

二阳三阴失调,则至阴皆在,以足太阴主令于湿土,足阳明化气于燥金,胃土不司气化,阳旺则从庚金而化燥,阳衰则从己土而化湿,脾土独主令气,故至阴皆在。脾为至阴,燥易衰而湿易盛也。二土不交,太阴不能过阳明之燥,阳明不能止太阴之湿,阴阳并盛,俱臻其绝,绝,盛。则经络壅塞,气滞而凝。脉浮者,阳明燥旺而为血瘕,脉沉者,太阴湿旺而为脓胕。胕与腐通。若阴阳皆壮,则下至阴阳二器之所,皆当病矣。得此法以候六脉,则上合昭昭,下合冥冥,幽显皆彻,举无遁形。决死生之期,遂合岁首,以历推之,自正月一日为始,排次一年节气,预刻修短之数也。

雷公曰:请问短期。帝曰:冬三月之病,病舍于阳者,至春正月,脉有死征,皆归出春。在理已尽,草与柳叶皆杀。阴阳皆绝,期在孟春。

冬三月之病,病舍于阳经者,阳气失藏,至春正月风木发泄之时,其脉当有死征,而其期则皆归出春。在理推其已尽之日,应至秋深草与柳叶皆杀而死,不及冬也。若阴阳皆绝,则期孟春而已。

春三月之病,曰阳杀,阴阳皆绝,期在草干。

春三月之病,风木发生,阳气疏泄,是曰阳杀,阴阳应象论:阳杀阴藏是也。若阴阳皆绝,则期在草干,秋金肃杀,春木刑伤故也。

夏三月之病,至阴不过十日,阴阳交,期在濂水。濂,音廉。

夏三月之病,火土司气,脾为至阴,位居五脏之中,不过十日,则五脏再周。若阴阳交者,期在七月濂水。评热病论:病温汗出辄复热而脉躁疾,狂言不能食,病名阴阳交。交者,死也。濂水,七月水初清也。

秋三月之病,三阳俱起,不治自已。阴阳交合者,立不能坐,坐不能起。三阳独至,期在石水。二阴独至,期在盛水。

秋三月之病,阴气始凝,而三阳俱起,则不治自已,阳脉不衰也。其阴阳交合者,阳气上逆,当立不能坐,阴气下陷,当坐不能起。所谓三阳俱起者,起于三阴之中也。若三阳独至而三阴不至者,则期在石水之时,寒水当治而不治,则人亡矣。石水者,水冰如石也,水结冰凘而三阴不至,有阳而无阴也。著至教论:三阳独至者,是三阳并至,非太阳独至之谓也。若二阴独至者,则期在盛水,以少阴肾水独旺,而三阳不至,亥子水盛之月,则人亡矣,有阴而无阳也。

著至教论六十八

黄帝坐明堂,召雷公而问之曰:子知医之道乎?雷公对曰:诵而颇能解,解而未能别,别而未能明,明而未能彰,足以治群僚,不足治侯王。愿得受天之度,四时阴阳,合之星辰与日月光,以彰经术,后世益明,上通神农,著至教,拟于二皇。

四时阴阳,星辰日月,天地之度也。雷公愿受天之度,法其四时阴阳,合之星辰日月,以彰经术,使后世益明,上通神农,著为至教,拟于二皇之法也。二皇:羲、农。

帝曰:子不闻《阴阳传》乎?曰:不知。曰:三阳为业,上下无常,合而并至,偏害阴阳。雷公曰:三阳莫当,请闻其解。帝曰:三阳独至者,是三阳并至。太阳脉至,洪大以长。阳明脉至,浮大而短。少阳脉至,乍数乍疏,乍短乍长。并至如风雨,上为巅疾,下为漏病。而阳气当隔,隔者当泻,不亟正治,粗乃败之,故阳畜积病死。太阳脉至乍短乍长七句,旧误在平人气象论。阳气当隔至蓄积病死五句,旧误在生气通天论。

《阴阳传》,古书。

三阳为性,业,性也。《南史》:慧业文人,言慧性也。上下无常,手之三阳,自手走头,平则上升,病则下陷,足之三阳,自头走足,平则下降,病则上逆。三气相合而并至,势必偏害阴阳,上逆则害阳,下陷则害阴也。三阳莫当,升降倒置,不当其位也。阴阳类论:三阳独至,期在石水,三阳独至者,是三阳并至也。但有三阳而无三阴,是谓独至。太阳脉至,洪大以长,阳之终气也。阳明脉至,浮大而短,阳之中气也。少阳脉至,乍数乍疏,乍短乍长,阳之初气也。三阳并至,势如风雨,上逆则为巅顶之疾,下陷则为漏泄之病,是阳气之上下阻隔而不旋转也。而阳气当阻隔之时。其隔碍不通者,当泻而通之,不亟按法正治,粗工乃反扶邪助虐,而益败之,故阳气蓄积而病死也。

雷公曰:请受道,讽诵用解。帝曰:三阳者,至阳也,上下无常,病起疾风,至如霹雳,并于阳则为惊,阳气滂溢,嗌干喉塞,并于阴则薄为肠澼。此谓三阳直心,坐不得起卧者,便身全三阳之病。病伤五脏,筋骨以消,肾且绝,惋惋日暮。从容不出,人事不殷,外无期,内无正,不中经纪,诊无上下,以书别,何以别阴阳,应四时,合之五行!不知合之四时五行,因加相胜,释邪攻正,绝人长命。不知合之四时五行至末,旧误在离合真邪论。

三阳者,至阳也,至,极也。上下无常,病起捷若疾风,病至势如霹雳,所谓并至如风雨也。并于阳分,则魂神失根而为惊悸,阳气滂溢,嗌干喉塞,是上为巅疾之由也。并于阴分,则薄迫冲决而为肠澼,是下为漏病之原也。此谓三阳之直心,直心,犹言真性。以至但能危坐而不能起卧者,上逆刻不得卧,下陷则不得起。便身全三阳之病。病伤五脏阴精,筋骨以之消烁,肾阴且绝,惋惋日暮,势不久存。而从容既不出,脉法不精。人事又不殷,殷,笃至也。外无刻期,内无证据,正与证通。其法不中经纪,则诊无上下,以志分别,三阳之上下,不能诊别之。何以别其阴阳,应乎四时,合之五行!不知合之四时五行,因加相胜,以伐正气,释邪攻正,适以绝人长命耳。

雷公曰:臣治疏愚,说意而已。阳言不别,阴言不理,请起受解,以为至道。帝曰:善。无失之,此皆阴阳表里上下雌雄相输应也。子言不明不别,不知合至道以惑师教,是世之学尽矣。夫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语子至道之要,子若受传,且以知天下,以教众庶,亦不疑殆。医道论篇,可以为宝,可传后世,可以长久。

阳言不别,阴言不理,阴阳之微言不能辩别而分理也。至道之要,阴阳分表里,配上下,殊雌雄,别彼此相输应也。子言不明不别,解而未能别,别而未能明。不知合至道以惑师教,是妙理不传,世之医学自此尽矣。夫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语子至道之要,子若受传,且以遍知天下之奥,何止医也!医理既精,以教众庶,亦不疑殆。医道之论篇,可以为宝,并可传之后世,长久不泯也。

示从容论六十九

黄帝燕坐,召雷公而问之曰:汝受术诵书,若能览观杂学,及于比类,通合道理,为余言子所长。五脏六腑,胆胃大小肠脾胞膀胱,此皆人之所生,治之过失,子务明之,可以十全,即不能知,为世所怨。

及于比类,通合道理,援引比类而通合于道理也。五脏六腑之中,胆胃大肠小肠脾胞女子胞。膀胱,此皆人之所生,治之多致过失。唯务明之,可以十全,即不能知,必将为世所怨也。

雷公曰:臣请诵《脉经》、《上下篇》,甚众多矣,别异比类,犹未能以十全,又安足以明之?帝曰:子别试通五脏之过,六腑之所不和,针石之败,毒药所宜,汤液滋味,具言其状,悉意以对,请问不知。

别异,别其异也。比类,比其类也。通,穷究也。

雷公曰:肝虚肾虚脾虚,皆令人体重烦冤,当投毒药刺灸砭石汤液,或已或不已,愿闻其解。帝曰:公何年之长而问之少?余真问以自缪也。吾问子窈冥,子言《上下篇》以对,何也?夫脾虚浮似肺,肾小浮似脾,肝急沉散似肾,此皆工之所时乱也,然从容得之。若夫三脏土木水参居,此童子之所知,问之何也?

肺脉浮,而脾之虚浮似肺。脾脉亦浮,而肾之小浮似脾。肾脉已沉,而肝之急沉散似肾。此皆工之所时淆乱也,然从容之法得之,从容,脉法也。

雷公曰:于此有人,头痛筋挛骨重,怯然少气,哕噫腹满,时惊不嗜卧,此何脏之发也?脉浮而弦,切之石坚,不知其解,复问所以三脏者,以知其比类也。帝曰:夫年长则求之于腑,年少则求之于经,年壮则求之于脏,夫从容之谓也。今子所言皆失,八风郁热,五脏消烁,传邪相受。夫浮而弦者,是肾不足也。沉而石者,是肾气内着也。怯然少气者,是水道不行,形气消索也。咳嗽烦冤者,是肾气之逆也。一人之气,病在一脏也,若言三脏俱行,不在法也。

年长者,肠胃日弱,容纳少而传化迟,腑病为多,故求之于腑。年少者,起居不谨,风寒袭而营卫闭,经病为多,故求之于经。年壮者,情欲不节,劳伤积而气血败,脏病为多,故求之于脏。此之求法,夫乃从容之谓也。雷公所言头痛筋挛诸证,皆失之,八风侵凌,经络菀菀与郁同。热,以致津液枯干,五脏消烁,是由外邪内传,里气受伤而成,则年少求之于经者也。夫所谓浮之而弦者,是肾精不足,风木失滋也。水枯木槁,郁动不己,故脉弦浮。沉之而石者,切之石坚,沉取也。是肾气内着,阳根失居也。火升阳泄,孤阴下陷。怯然少气者,是水道不行,形气消索也。火炎水败,形消气乏。咳嗽烦冤者,是肾气之逆,相火上泄也。胆火升泄,不根肾水。盖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上古天真论语。热盛阴亡,虽五脏皆伤,而肾居其重,故病归肾家。由此言之,是一人之气,年少之人。病在一脏也,肾脏。若言三脏俱行,肝肾脾三脏俱虚。不在诊法也。

雷公曰:于此有人,四肢懈惰,喘咳血泄,而愚诊之,以为伤肺,切脉浮大而紧,愚不敢治,粗工下砭石,多出血,血止身轻病愈,此何物也?帝曰:子所能知,治亦众多,与此病失矣,譬以鸿飞,亦冲于天。失圣人之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类,化之冥冥,循上及下,何必守经。今夫脉浮大虚者,是脾气之外绝,去胃外归阳明也。夫二火不胜三水,是以脉绝乱而无常也。四肢懈惰,此脾精之不行也,喘咳者,是气并阳明也。血泄者,脉急血无所行也。若夫以为伤肺者,由失以狂也。不引比类,是知不明也。

子所能知,治亦众多,独与此病失矣,譬以鸿飞,亦冲于天,何其远也,是缘守经而不化耳。夫圣人之治病,循法守度,援物比类,虽顺其常,不遗其变。及其化之冥冥,则循上及下,因时制宜,何必守经,拘而不化也。今夫脉浮大而虚者,是脾气之外绝,去离胃腑而外归阳明之经也。盖阳衰湿旺,脾气不能上达,去胃腑而病下陷,故外绝本经而见虚象。脾陷则胃逆,阳明之经不降,故见浮大。其浮大而上逆者,太阴之湿归于阳明也。阳明上逆,则君相二火不归,以其三水在里也。水起于肾,泛于胃,溢于肺,是谓三水。夫二火不胜三水,则阳不根阴而浮荡无归,是以脉乱而无常也。四肢秉气脾胃,四肢懈惰,此水泛土湿,脾精之不行也。肺随胃土右降,喘咳者,是水气并于阳明,胃土上逆而肺无降路也。心主脉,脉藏血,血泄者,是心火上炎,经脉紧而血无所行也。火炎脉紧,血不得从容流布,敌从便泄。以水寒土湿,风木郁陷故也。若夫以为伤肺者,由失以狂惑也。不引比类以考证之,是知不精明也。

夫伤肺者,脾气不守,胃气不清,经气不为使,真脏坏决,经脉傍绝,五脏漏泄,不衄则呕,此二者不相类也。譬如天之无形,地之无理,白与黑相去远矣。

夫伤肺者,脾气陷而不守,胃气逆而不清,脏腑倒置,则经气不为所使,真脏坏决于内,经脉傍绝于外,五脏漏泄,不衄则呕,由肺金失敛,是以上溢。此二者一为上逆,一为下陷,不相类也。天有文,地有理,以不类为类,譬如上穷九天,以至无形,下穷九地,以至无理,幽明异象,白与黑相去远矣。

疏五过论七十

黄帝曰:呜呼远哉!闵闵乎若视深渊,若迎浮云,视深渊,尚可测,迎浮云,莫知其际。圣人之术,为万民式,论裁志意,必有法则,循经守数,按循医事,为万民副,故事有五过四德,汝知之乎?雷公避席再拜曰:臣年幼小,蒙愚以惑,不闻五过与四德,比类形名,虚引其经,心无所对。

比类形名,以求其义,虚引经文,绝无此说,故无所对。若视深渊六语,与六微旨论重。

帝曰:凡未诊病者,必问尝贵后贱,名曰脱营,虽不中邪,病从内生。尝富后贫,名曰失精,五气留连,病有所并。医工诊之,不在脏腑,不变躯形,诊之而疑,不知病名。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无气,洒洒然时惊。病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营。良工所失,不知病情,此亦治之一过也。

尝贵后贱,抑郁伤心,火动血耗,名曰脱营,虽不中于虚邪,而病从内生。尝富后贫,忧悴伤脾,燥动精亡,名曰失精,五脏之气留连,而病有所并。医工诊之,不在脏腑,不变躯形,诊之而疑,不知病名。身体日减,气虚无精,病深而无气,洒洒然惊。病之深者,以其外耗于卫,内夺于营。良工之所失,不知其病情,比亦治之一过也。

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暴乐暴苦。始乐后苦,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形体毁沮。暴怒伤阴,暴喜伤阳,厥气上行,满脉去形。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精华日脱,邪气乃并,此亦治之二过也。

苦乐萦心,皆伤精气,精气竭绝,则形体毁沮。暴怒则伤阴。木郁风动,故精耗也。暴喜则伤阳,火泄根拔,故神散也。木火升逆,则厥气上行,气满于经脉,而神去于形骸。肝胆皆主怒,怒则肝陷而胆逆,厥气上行者,胆木也。愚医治之,不知补泻,不知病情,久而精华日脱,邪气乃并,此亦治之二过也。

诊有三常,必问贵贱,封君败伤,乃欲侯王。故贵脱势,虽不中邪,精神内伤,身必败亡。始富后贫,虽不伤邪,皮焦筋屈,痿躄为挛。医不能严,不能动神,外为柔弱,乱至失常,病不能移,则医事不行,此治之三过也。

诊有三常,经常之法。必问贵贱之等差,或是昔日之封君而至败伤,或是今日之朝官而欲侯王。其故贵而脱势者,虽不中邪,而精神内伤,身必败亡。其始富而后贫者,虽不伤邪,而皮焦筋屈,痿躄为挛。医不能严词危论以开导之,则不能动其神思以致改悔,外为柔弱以事将顺,久而血气挠乱至于失常,其病不能移,则医事不行,此治之三过也。

凡诊者,必知终始。又知余绪,切脉何名,当合男女。离绝郁结,忧恐喜怒,血气离守,五脏空虚,工不能知,何术之语!尝富大伤,斩筋绝脉,身体复行,令泽不息,故伤败结,留薄归阳,脓积寒炅。粗工治之,亟刺阴阳,身体解散,四肢转筋,死日有期。医不能明,不问所发,唯言死日,亦为粗工,此治之四过也。

诊病必知其终始,又知其余绪,切脉问名,当合男女。《难经》:男脉在关上,女脉在关下。其或情意离绝,以致心绪郁结,菀与郁同。久而血气离守,五脏空虚,工于此不能知,何医术之足语!或尝富而大伤,至斩筋而绝脉,身体虽复行走,而令膏泽不得滋息,故伤败结,留连薄迫而归阳经,阳气郁蒸,血肉腐烂,脓积而生寒热。粗工治之,亟刺其阴阳之脉,渐而身体解散,四肢转筋,死有日期,不可挽矣。医不能明,不问所发,唯言死日,亦为粗工,此治之四过也。

善为脉者,必以比类奇恒从容知之。明引比类《从容》,是以名曰诊经,是谓至道也。为工而不知道,此诊之不足贵,此治之五过也。明引比类三句,旧误在示从容论。善为脉者,必以比类奇恒奇,异也。恒,常也。从容,审度而知之。明引比类,出以《从容》,是以名曰诊经,是谓至道也。为工而不知道,则诊不足贵,此治之五过也。

凡此五者,皆受术不通,人事不明也。故曰:圣人之治病也,必知天地阴阳,四时经纪,五脏六腑,雌雄表里,刺灸砭石毒药所主,从容人事,以明经道,贵贱贫富,各异品理,问年少长,勇怯之理,审乎分部,知病本始,八正九候,诊必副矣。

八正,八方之正风。九候,三部九候。副,符也。

治病之道,气内为宝,循求其理,求之不得,过在表里。守数据治,无失腧理,能行此术,终身不殆。不知腧理,五脏郁热,痈发六腑。

腧,穴,腧理,腠理,不知腧理,以泻经邪,经邪内逼,故五脏郁热,而痈发于六腑也。

诊病不审,是谓失常,谨守此治,与经相明。《上经》、《下经》:揆度阴阳,奇恒五中,决以明堂,审于终始,可以横行。

五中,五脏,方盛衰论:章五中之情是也。《灵枢·五色》:五色独决于明堂,明堂者鼻也,故既察五中之情,又复决以明堂。

《上经》者,言气之通天也。《下经》者,言病之变化也。《金匮》者,决死生也。揆度者,切度之也。所谓揆者,切求之也,言切求其脉理也。度者,得其病处,以四时度之也。奇恒者,言奇病也。所谓奇者,使奇病不得以四时死也。恒者,得以四时死也。此段旧误在病能论。

《上经》、《下经》、《金匮》,皆古书也。

征四失论七十一

黄帝坐明堂,雷公侍坐。黄帝曰:夫子所通书受事众多矣,试言得失之意,所以得之?所以失之?雷公对曰:循经受业,皆言十全,其时有过失者,愿闻其事解也。帝曰:子年少智未及耶?将言以杂合耶?夫经脉十二,络脉三百六十五,此皆人之所明知,工之所循用也。所以不十全者,精神不专,志意不理,外内相失,故时疑殆,诊不知阴阳逆从之理,此治之一失矣。

言以杂合,言以杂合而淆乱也。

受师不卒,妄作杂术,缪言为道,更名自功,妄用砭石,后遗身咎,此治之二失也。

受师不卒,受于师者,不能卒业也。卒,终也。

不适贫富贵贱之居,坐之薄厚,形之寒温,不适饮食之宜,不别人之勇怯,不知比类,足以自乱,不足以自明,此治之三失也。

适,合也。

诊病不问其始,忧患饮食之失节,起居之过度,或伤于毒,不先言此,卒持寸口,病何能中,妄言作名,为粗所穷,此治之四失也。卒,音猝。

毒,毒药。妄言作名,妄立名目。粗,粗工也。

是以世人之语者,驰千里之外,不明尺寸之论,诊无人事,治数之道,从容之葆。妄治时愈,愚心自得,坐持寸口,诊不中五脉,百病所起,始以自怨,遗师其咎。是故治不能循理,弃术于市。

世人之语者,论医者也。诊无人事,治数之道,从容之葆,著至教论所谓从容不出,人事不殷也。疏五过论:从容人事,以明经道。葆,珍藏也。

呜呼!窈窈冥冥,敦知其道!道之大者,拟于天地,配于四海,汝不知道之谕,受以明为晦,是失吾过矣。以子知之,故不告子。是失吾过三句,旧误在示从容论。

谕,诲谕;受,受业。汝不知道之谕,受以明为晦,是其失四失。由吾之过矣。平日以子知之,故不告子也。

方盛衰论七十二

雷公请问:气之多少,何者为逆?何者为从?黄帝答曰:阳从左,阴从右,老从上,少从下,是以阳归春夏为生,归秋冬为死,反之则归秋冬为生。气有多少,逆皆为厥。

阳从左升,春夏之令也,阴从右降,秋冬之令也。老者如秋冬,则阴从上降,少者如春夏,则阳从下升。是以,阳归春夏为生,归秋冬为死。阳生于春夏而死于秋冬,少者之气候也。若反之,则归秋冬为生。阴生于秋冬而死于春夏,老者之气候也。老者阴气多而阳气少。少者阳气多而阴气少,气有多少,逆皆为厥,厥者,升降倒行而手足寒冷也。

问曰:有余者厥也耶?答曰: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死,老者秋冬生。气上不下,头痛巅疾,求阳不得,求阴不审,五部隔无征,若居旷野,若伏空室,绵绵乎属不满日。三阳绝,三阴微,是为少气。

有余,气多者也。阴气降敛,阳蛰九地则下暖,厥家阳气一上不下,寒厥到膝。少者秋冬则死,年少而阳下衰,是为逆也。老者秋冬则生,年老而阳下衰,是为顺也。方其气上不下,头痛巅疾,巅,顶也。以为阳多而求阳不得,其下无阳也,以为阴多而求阴不审,其上无阴也。五脏之部,悬隔无征,不知是阳是阴,若居旷野之中,若伏空室之内,绵绵乎气息仅属,似不满日,似不终日。此其阴阳离绝,气血纷乱,莫可名言其证状也。若居旷野,若伏空室,言其神魂飞荡,无依着也。夫求阳不得,是三阳绝也,求阴不审,是三阴微也,阳绝阴微,是为少气,何谓有余耶!

是以少气之厥,令人妄梦,其极至迷。肺气虚则使人梦见白物,见人斩血籍籍,得其时则梦见兵战。肾气虚则使人梦见舟船溺人,得其时则梦伏水中,若有畏恐。肝气虚则梦见菌香生草,得其时则梦伏树下不敢起。心气虚则梦救火阳物,得其时则梦燔灼。脾气虚则梦饮食不足,得其时则梦筑垣盖屋。是知阴盛则梦涉大水恐俱,阳盛则梦大火燔灼,阴阳俱盛则梦相杀。上盛则梦飞,下盛则梦堕。甚饱则梦予,甚饥则梦取。肝盛则梦怒,肺盛则梦哭。短虫多则梦聚众,长虫多则梦相击毁伤。此皆五脏气虚,阳气有余,阴气不足。是知阴盛至相击毁伤一段,旧误在脉要精微论。

少气者,阴阳俱亏,二气不交,最易发厥。少气之厥,微者神魂飞荡,令人妄梦,其极则阴阳逆乱,至于昏迷。厥逆无知者,气乱而神迷也。

盖精魄阴也,其性敛藏,神魂阳也,其性发越,神魂发越则人寤,精魄敛藏则人寐。平人寐后,神魂敛藏于精魄之中,动变为静,是以梦少。少气之家,阴虚不能抱阳,阳弱不能根阴,身虽卧寐而神魂失藏,浮荡无归,是以多梦。人之阴阳水火,虽虚实不同,而醒时不觉,气血动而精神扰也,寐后血气宁静,独能觉之,于是心随气变,想逐心移,境自心生,形从想化,随其脏腑虚实,结为梦幻。喜怒悲惧,生杀予夺,飞沉荣悴,声色饮食,万状纷纭,不可殚述,皆其脏气使之也。

人身有寐,人心常醒,醒则思,思则梦,梦者,身寐而心不寐也。思有繁简,梦有少多,虽缘心君之静躁不一,而实关中气。中气者,阴阳升降之原,精神交济之枢也。中气虚败,水火失交,土郁思动,脾主思。多梦所由来也。此皆五脏气虚,阳气有余,阴气不足之故。

五脏气虚者,水虚则不上济,火虚则不下根,金虚则不左交,木虚则不右并,土虚则不能媒合四象攒聚五行也。阳气有余者,阳泄而不归也,阴气不足者,阴弛而不守也。阳有余于上,而下则不足,阴不足于上,而下则有余,总之,阴阳离决,均是虚也。

起所有余,知所不足,度事上下,脉事因格。是以形弱气虚死,形气有余,脉气不足死,脉气有余形气不足生。

起于其所有余,而知其所不足,合其上下而揆度之,脉事乃至。格,至也。盖上有余者,下必不足,下有余者,上必不足,人之常也。上下皆有余,皆不足者,十中之一耳,未可概论也。于其有余之中,而得不足之象,是谓上工。是以形弱气虚死,内外皆不足也。形气有余,脉气不足死,外有余而内不足也。脉气有余,形气不足生,内有余而外不足也。

诊有五度,度人,脉度、脏度、肉度、筋度、腧度。合之五诊,调之阴阳,以在经脉。阴阳气尽,人病自具。至阴虚,天气绝,至阳盛,地气不足。阴阳并交,至人之所行。阴阳并交者,阳气先至,阴气后至。

诊有五度,以度人身。脉度诊其脉象也,藏度候其脏腑也,肉度相其肌肉也,筋度量其筋膜也,腧度测其腧穴也,是为五诊。合之五诊,调之阴阳,则以在经脉,经脉者,脏腑筋肉之所会通,阴阳盛衰悉现于此,则脉度其最要者也。阴阳气尽,人病自具,形影相应,无所逃也。人之阴阳,上下相交,阳降而化浊阴,是为地气,阴升而化清阳,是为天气,至阴虚则阳根下败,天气绝,至阳盛则阴根上亡,地气不足。偏盛偏虚而不交,皆非平气也,惟阴阳并交,则上下调和,乃是至人之所行。阴阳并交者,阳气先至,阴气后至,阳倡阴随,治安之象也。

是以圣人持诊之道,先后阴阳而持之,奇恒之势,乃六十首,诊合微之事,追阴阳之变,章五中之情,取虚实之要,定五度之事,知此其中之论,乃足以诊。是以切阴不得阳,诊消亡,得阳不得阴,守学不湛,知右不知左,知左不知右,知上不知下,知先不知后,故治不久。知病知不病,知丑知善,知高知下,知坐知起,知行知止,用之有纪,诊道乃具,万世不殆。湛,音沉。

阴阳之至,有先有后,是以圣人持诊之道,先后阴阳而持之。奇恒之势,奇,异也,恒,常也,上古诊法。乃六十首,首,篇也。诊合微之事,合于微妙。追阴阳之变,阴阳变化。章五中之情,五脏性情。取虚实之要,虚实节要。定五度之事。五度,度人。五者,六十首中之大纲也,必能知此其中之论,乃足以诊也。是以切阴不得其阳,则诊法消亡,得阳不得乎阴,是守学不湛,湛,深也。知右不知左,知左不知右,知上不知下,知先不知后,得半而止,故治不久。知病知不病,知丑知善,知高知下,知坐知起,知行知止,用之有纪,纪,律。诊道乃具,全备。传之将来,万世不殆。

诊有大方,坐起有常,出入有行,以转神明。诊必上下,度民君卿。脉动无常,散阴颇阳,脉脱不具,诊无常行。受师不卒,使术不明,不察逆从,是为妄行。妄行无征,示畏侯王。持雌失雄,弃阴附阳,不知并合,诊故不明,传之后世,反乱自章。妄行无征,示畏侯王二句,旧误在气交变论。

诊有大法,方,法也。坐起有常,出入有行,节度。动止不乱,所以转运一身之神明,使之察微而通幽也。诊必上下审谛,度其为民为君为卿,居养不同,治疗亦异也。人之脉动无常,有散阴颇阳之殊,散阴,阴气耗散也,颇阳,阳气偏颇也。脉法脱不全具,脱,或也。则无常行也。行,法度也。受业于师,不能卒业,使术不明,不察逆从,是为妄行。妄行而无征验,将示畏于王侯。王侯畏惧不用。缘其持雌而失雄,弃阴而附阳,不知并合而参观,诊故不明,传之后世,反乱自章也。

必清必静,上观下观,司八正邪,别五中部,按脉动静,循尺滑涩寒温之意,视其大小,合之病能,逆从以得,复知病名,诊可十全,不失人情。故诊之或视息视意,不失条理,道甚明察,故能长久。不知此道,失经绝理,此谓失道,妄言无期。

必清必静,上观下观,司察八正之邪,八方虚邪。辨别五中之部,按脉动静,循尺肤滑涩寒温之意,视其脉之大小,合之病之形能,逆从以得,复知病名,诊可十全,不失人情。故诊之或视其息,或视其意,不失条理,道甚明察,故能长久。不知此道,失经而绝理,此谓失道,妄言而无期也。无验期也。

解精微论七十三

黄帝坐明堂,雷公请曰:臣受业传之行教,以经论从容,形法阴阳刺灸汤药,所兹行治。人之形体,有贤不肖,所从群下,通使临事,以适道术,未必能十全。若先言悲哀喜怒,燥湿寒暑,阴阳妇女,卑贱富贵,谨闻命矣,请问其所以然者。有毚愚朴陋之问,不在经者,欲闻其状。

巨受业传之行教于世,以经论从容,形法阴阳,刺灸汤药之属所兹行治。但以人之形体秉赋不同,有贤与不肖之分,若以所从群下诸辈,通使临事,以适道术,恐未必能十全,缘天资不肖,不解其所以然也。若先时所言,悲哀喜怒,燥湿寒暑,阴阳妇女,卑贱富贵,如疏五过、征四失诸篇之论,谨闻命矣,请问其所以然者。有毚愚朴陋之问,不在经者,欲闻其状。

帝曰:大矣。公请问:哭泣而泪不出者,若出而少涕,其故何也?帝曰:在经有也。复问:不知水所从生?涕所从出也?帝曰:若问此者,无益于治也,工之所知,道之所生也。

大矣,大其问也。在经有者,《灵枢·口问》也。

夫心者,五脏之专精也,目者,其窍也,华色者,其荣也,是以人有得也,则气和于目,有亡,忧知于色。悲哀则泣下,泣下水所由生。水宗者,积水也,积水者,至阴也,至阴者,肾之精也。水之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辅之裹之,故水不行也。

心者,君主之官,是五脏之专精也。心神升露,上开孔窍,以为出入游行之门,目者,是其窍也,目中之华色者,是其荣光也。盖心属火,火清则上光,窍开而光露,故无幽不照。肝窍于目者,肝木乃心火之母,肝藏魂,心藏神,魂犹半暗,神则全明。魂者,神之初气,明之根原,而非光所发露也。神通于目,光华为色,是以人有所得,其和气达于目,有所亡,其忧象知于色。心动而神移,神移而色变,心藏之而目泄焉,此非人力所掩饰也。人之悲哀则泣从目下,泣下是水所由生。水有宗原,水之宗者,积水也,积水者,至阴也,至阴者,肾之精也。精主蛰藏,水之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辅之裹之,藏而不泄,故水不行也。

夫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谚言曰:心悲名曰志悲,志与心共凑于目也。是以俱悲则神气传于心而志独悲,故泣出也。

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肾藏志,心藏神,神以至阳而根发于肾,志者,阳神之祖气也。神与志,本是一气,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故谚云,心悲名曰志悲,以志与心共凑于目也。是心志俱悲则神气传于心,精上传于志,志与心共凑于目,故泣出也。盖肾主五液,入肝为泪,肝木上生心火,开窍于目,肾液之得至于目者,由肝木而上达也。

涕者,脑也,脑者,阴也,髓者,骨之充也,脑髓涕唾,哭泣悲哀,水所由行,故脑渗为涕。志者,骨之主也,水流而涕从之者,其行类也。夫涕之与泣者,譬如人之兄弟,急则俱死,生则俱生,其志以神悲,是以涕泣俱出而横行也。夫人涕泣俱出而相从者,所属之类也。

涕者,肺气熏蒸,脑液之所流溢也。脑者,肾阴所凝,髓之海也。肾主骨髓,髓者,骨之充也。脑髓为涕唾之源,哭泣悲哀,是水所由行,故脑渗为涕,自鼻而下。志者,骨之主也,主宰。志悲水流而涕从之者,其行类也。夫涕之与泣者,同属于肾,譬如人之兄弟,急则俱死,生则俱生,其志以神悲,为神所使。是以涕泣俱出而横行也。夫人涕泣俱出而相从者,所属之类同故也。脑髓涕唾三句,旧误在示从容论。

雷公曰:大矣。请问人哭泣而泪不出者,若出而少,涕不从之何也?帝曰:夫泣不出者,哭不悲也,不泣者,神不慈也,神不慈则志不悲,阴阳相持,泣安能独来!夫志悲者惋,惋则冲阴,冲阴则志去目,志去则神不守精,精神去目,涕泣出也。且子独不念夫经言乎,厥则目无所见。夫人厥则阳气并于上,阴气并于下。阳并于上,则火独光也,阴并于下,则足寒,足寒则胀也。夫一水不胜五火,故目视盲。是以冲风泣下而不止,夫风之中目也,阳气内守于精,是火气燔目,故见风则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疾风生,乃能雨,此之类也。

泣不出者,是其哭不悲也,其不泣者,是其神不慈也,神不慈则志不悲,神志无慈悲之意,则阴阳相持,水液不得上溢,泣安能独来!夫志者,痛切哀惋,哀惋之极,则冲其阴液,泛衍而上。冲阴则志去于目,失其封藏之令,志去则神不守精,亦去于目。精神皆去于目,阴阳不复相持,液道开张,于是涕泣出也。且子独不念夫经言乎?经言有曰:厥则目无所见。生气通天论:大怒则形气绝而血郁于上,使人薄厥,目盲不可以视,耳闭不可以听。夫人厥则阳气并于上,阴气并于下。阳并于上,则无微阴以济之,而火独光也。阴并于下,则无微阳以济之,而足寒,足寒则水泛土湿,乙木郁遏,而生胀满也。夫一水不胜五火,五火上炎,而无水精之内凝,则光散而明失矣,故目视盲。人之伤心痛哭而昏迷厥冷者,正此义也。是以冲风泣下而不止者,以夫风之中于目也。皮毛敛闭,郁其经阳,阳气内守于精而生里热,是火气内燔于目中,亦阳并于上,五火独光之例也。热蒸泪流,故见风则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疾风先生,乃能雨下,此之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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