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国勇丨在郑州大学眉湖濯足(散文)
写在疫情防控初期的系列散文《在郑州大学》。之一“潜入郑州大学偷窥樱花”发表在《如皋日报》水绘园副刊,之二《在郑州大学捉爬蚱》发表在《青岛日报》随笔副刊,之三《在郑州大学眉湖濯足》发表在美国费城出版的华文报纸《海华都市报》文学世界副刊。
水的温柔、明净和活泼是任何事物都不能替代的。当然,还有瀑布的跌宕,暗河的深邃以及江海的自由不羁,都是那样的特色独具。让我难以忘怀的是黄河水的浊黄而汹涌澎湃,长河水奔腾而下的摧枯拉朽之势,还有西湖水的温柔娴雅,从雪山流淌而来的白龙江悠然而恣意。不过,这些水对我来说不过是擦肩而过,慢慢地幻化成了一张张美丽的风景照片,在时光的记忆里留存。郑州大学的眉湖却时时刻刻活灵活现地和我的生活相伴,晚上散步穿越郑州大学时我会走过眉湖。炎炎夏日里乘凉时,我会选择眉湖,当然,儿子在郑州大学读本硕连读的日子里,我更是成了眉湖的常客。坐在眉湖东岸水中的石头上,看着儿子夹着书本从眉湖桥上匆匆而过,走物理学院的教学楼,成为了我和老伴每天定时的功课。
儿子走进了教学楼,我就会脱下鞋子把脚伸进沁凉的湖水中。一股凉爽的感觉就从脚底儿蹿上来,慢慢地浸润着我,被热得咚咚加速跳动的心脏也慢慢地缓下来,趋于正常。身上的汗水在湖面微风的吹拂下也渐渐地褪去,燥热带来的浮躁也慢慢地淡了去,没有多久就全身心地进入到了宁静之中。再看湖水中的天鹅时,是那样悠闲自在地凫游着。水中的金鲤和岸边的香蒲都成了夏日的静物。一丛丛的千屈菜花热烈绽放,给眉湖抺上了一道红色的风景。一簇簇的水葱在湖岸边悄无声息地生长,染绿了石块彻就的台阶,这让我想起唐代诗人王维在《送友人归山歌二首》中的“水惊波兮翠菅蘼”,此时眉湖中的水葱可以称之为“水惊波兮翠葱蘼”了。
古人把“松间喝道,背山起楼,花下晒裤,焚琴煮鹤,清泉濯足,石笋系马”称之为“煞风景”。作为一家高等的学府,处处是儒雅之风,在郑州大学眉湖濯足,显然有“煞风景”之嫌。不过,在眉湖濯足,不仅可以凉爽炎热的烦躁,在洗去老皮尘圬的同时,还能在幽静淡雅的环境里享受清除世尘、保持高洁的心灵之旅。受这些诱惑,尽管有人说“做人高在忍、贵在让”,不过,行走在厚德大道或是天健大道上,眉湖里的那一泓清水就会把心中的“高和贵”都荡去了,忍不住要坐到眉湖边濯一次足,静一次心,品一次洁。没有了“高贵”的束缚,心灵之翼展开,整个人就变得无忧无虑,无所顾忌了。
日近黄昏,到郑州大学眉湖两岸的乘凉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除了郑州大学的左邻右舍,也有到校区探望儿女的父母亲属,更有驱车而来享受“国立郑州西郊公园”水之清澈、天之碧蓝的市民。当然,眉湖两岸少不了卿卿我我的学子,他们或散步于湖岸垂柳之下谈诗论道,讲学述问,或携手坐在湖岸边的石阶谈天说地,恩恩爱爱。眉湖岸边的游人和谐相处,没有城市里特有的喧嚣哗然,也就没有了尔虞我诈的情绪感染,这世界上就有了宁静氛围与安逸恬淡,俨然是仙家胜境了。当天鹅一声声嘹亮的叫声、孩童们如银铃般的笑声次第传来时,转瞬间,眉湖就由仙家胜境变为人家乐园了。
郑州大学的保安同样沾染了儒雅的气质,没有社会上保安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在眉湖濯足是郑州大学“禁止上演”的项目之一,保安发现后便会走了过来好言相劝。濯足者也非常尊重保安停止了濯足,待保安走了再次脱鞋解袜入水,不厌其烦。慢慢地,在眉湖濯足的人就多了起来,保安也懒得去管,独自坐在巡逻车上看手机,或是徜徉在垂柳下倾听知了长鸣。大家都安静下来,湖水里的鱼儿也少了恐惧,一条条的金鲤游了过来,啃噬着人们脚上的皮屑,不仅脚上痒痒的,心中也同样发痒。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便会摆动玉足,不停地拨动着碧绿的湖水,荡起一个个涟漪。
此时的濯足者入了眉湖的画面,一个个都成了眉湖的景物。我想,如果说女孩子在眉湖濯足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我等老朽在眉湖濯足定有仙风道骨的氛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