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文美 | 路过
【往期回读】
路 过
小纪镇高徐中学 章文美
作者章文美先生，70后，爱好文学、音乐、书法、摄影等。现供职于江都区小纪镇高徐中学。
我最喜欢去的菜场，是江都龙川桥北的龙川农贸市场。这是城区最大的菜市场，几乎能买到想买的一切。
菜市场距离我住址步行二十分钟路程。有三条路线可抵达，分别是：龙川路、纺织路、园林路。因为三条路距离差不多，我习惯来去走不同路线，既可避免等红灯，又能欣赏到沿途风光带的别致景观，消除视觉疲劳，可谓心旷神怡。
时间宽裕，我就选择步行。独自一人，戴上耳麦，固定几首十分喜爱的经典曲目上路，边跑边听，心随乐动，忘记路的远近，也忘记了一路上的喧嚣与繁杂，身心仿佛于不知不觉之中穿越了一条蜿蜒曲折的音乐隧道似的。遇上时间紧张的时候，我自然选择骑车。小巧玲珑的橘黄色电瓶车以不超过三十公里的时速穿梭在通扬河畔的林荫大道上，与头顶上缠绕着的绿色华盖相互掩映。微风徐来，明媚的朝阳被晃动着的枝枝叶叶搓成白色碎片撒向宽阔的水泥大道，也撒在正在晨跑的人们身上，构成了一幅漫长的诗意般的风景画。
从我住家至菜场的三条道路都堪称景观路，有横穿引江水利枢纽与自在公园的纺织路；有纵贯江都城区的主动脉——龙川路；园林路则像一条直线垂直于龙川路与纺织路这两条平行线之间。三条路组成一个绿色的“工”字形。万里晴空下，站在龙川大桥脊背上朝南北新旧两城放眼望去，鳞次栉比，车水马龙，整条龙川大道仿佛是一根高速运行的电动传送带把南来北往的各色汽车有条不紊地输送到仙城的一主两翼。若是遇上连绵的薄雾，居于引江东闸之中，凭栏远眺，烟波浩渺、雾气缭绕，远处巍然屹立着的苏中第一高楼——金奥中心若隐若现、指向天空，宛如海市蜃楼一般，令人遐想。
每当步行，去时空手，返程可不轻松，尽管两手轮流互换，手指头仍被负重的方便袋勒出几道深深的凹痕，倘若用牙签轻轻一戳，保证能汩汩地流出鲜血来。尤其冬天，被勒过的手指头更加难受，不知是冷、是疼，还是麻，说不出的感觉。为了缓解这一状况，我通常每走一小段路就换一回手，或走近临水的亭子旁欣赏扬剧票友们自娱自乐的演出；或挤入围观的人群看掼蛋高手们紧张的博弈。有时在背后看到主家好不容易扒到四只神采奕奕的大小王却举棋不定，我就气得直跺脚，甚至会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句“臭水平，太可惜了”，便扭头而逃。
但，有时也少不了取经的机会。碰到掼蛋高手颠峰对决的时侯，现场紧张得连空气都像凝固了似的，有时居然只顾看牌，把菜拎在手上忘却了宝贵的做饭时间；有时被一台好戏揪住了心，驻足观赏，居然不顾手中准备烧汤的鲫鱼死活而误了大事。这种后果都免不了被下早班的爱人在电话里头一顿责备。于是，心急如焚的我便连跑带溜往家赶，到家时，买来的豆腐早已被颠簸得不成形了。“真是‘粉身碎骨浑不怕，只留清白在人间’啊！”面对爱人严肃的表情，我只得吟诵出一句千古名句来调侃一下。此刻，她笑了，我也笑了。
只要留意，买菜路上处处皆风景。有时会看到很多青壮年朋友迈着雄健的步伐与我擦肩而过；有时会遇见不少寸步难行的老年朋友或拄着拐杖倚着墙边徘徊，或借助于老伴的搀扶移步向前。有时买菜迟了，一路上还会遇到边挑担边叫卖的老农用央求的口吻提醒我：“孩子，还剩这一把韭菜带回家炒炒，择得干净，又嫩。”说内心话，蔬菜真的买足了，根本不需要，但，就凭老人家与我父母亲年纪相仿，遇到这类情况，我都会二话不说：“拿下。”“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嘛，看着老人家满意的表情，我也心满意足地继续踏上回家的路。每每遇上这样的事，我总能体会到“送人玫瑰，手留余香”的真切感受，且，这种美好感受往往能弥漫于我的胸腔一整天都不忍离去。
买菜的路不止一条，选择怎样去走，就会收获怎样的风景。人生亦然，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善于选择，勇于发现，总有看不尽的风景让你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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