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溪——
大山里那颗璀璨的明珠
罗东成
一 车行险道
罗溪国家森林公园地处湘西南雪峰山腹地，素有"小西藏"之称。其自然风光，以高山称雄，以秀水称美。境内湘黔古道，原始古村落瑶寨，其民俗风情让森林公园给游客另添一番温度和情怀……十月一日国庆节，下午三点，我一家三代：我、我爱人，女儿、女婿和两个小外孙，就驱车前往罗溪国家森林公园。女婿张老师一上车，就打开手机导航。导航图显示公园距我们出发地一百七十八公里，预计二个半小时到达。节日出行，车行受阻，这本是预料之中的事。但令我预想不到的是，车才驶入高速公路，前面就是长长的受阻车辆把两条高速道堵得满满的水泄不通。更有那素质不高的司机，无视道路交通法，一辆接一辆把安全通道也堵了，让后面赶来的交警车也无法前行。
为了缓解这阻车的心理压力，分散两个小外孙的注意。我女儿说，我们玩个飞花令游戏。从我开始，每人背一句诗，每句诗中要有一个数字。"一江春水向东流"，小外孙(吉米)唐诗、宋词读得多，立马脱口而出"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读五年级的外孙女听完弟弟背的诗，就有意见了。嘟着嘴连连说:"犯规！犯规！吉米犯规了，妈咪说每人只背一句，你把一到十都背完了。"吓得吉米直吐舌头，他爸也帮着姐姐说，吉米犯规，罚吉米另背一句。吉米想了想说"一行白鹭上青天。姐姐该你背了。""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小姐姐才背完，就觉得自已也犯规了，立马就自觉地罚了另一句"千里江陵一日还"。我也不示弱，待张老师一背完"沉舟侧旁千帆过"，我就接上一句宋词:"远山一抺青黛色"。只有我那夫人，想了半天，猛一下挥手指向窗外，元首似的喊出一句"一家老小向前冲"。哇噻！不愧为俺家一把手，连背诗都别具一格，能让你笑上三天三夜。车流就在这不知不觉嘻闹的气氛中慢慢地爬行，过了一个枢纽站就疏通了。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钟，五点三十五分，车才驶过江口收费站。再往前车过金屋镇就都是盘山公路了，张老师调整了一下座姿，喝了一口水，打足了精神对我们说:"坐好了，要爬山了。"
爬山了，天也渐渐黑了。这山路水泥路面，宽不足四米五，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极其险恶。要是遇上迎面而下的小车，你得加倍小心，特别是过手肘似的上山、下山弯道时，更要谨慎再谨慎。车上坐着一家老小三代人啊！女儿体弱，才转了几道弯就晕得连连呕吐。她嗔怪说:"你怎么搞的……"张老师无奈地说；"没办法，我不敢开快了，又不敢踏刹车，二十码时速，要轻轰油门，每到转弯处得提前呜笛"。两个小外孙倒是什么都不怕，爬在后座窗边一个看黑漆漆深不见底的悬崖，一个看青黛色的峭壁。我呢，那颗心，随着每一个转弯，每一次会车，都是提上去又落下来……“ 啊！啊！”老婆子发出的一声惊呼，把两个小外孙吓得各自把头钻进了我和她的怀里……我似乎听到了两个车身的"嚓嚓"声，好一阵才睁开紧闭的双眼，在心里默念着"阿弥坨佛！菩萨保佑！"真要感恩菩萨保佑。在那个手肘弯道，那辆即没呜笛，又开着大灯的小车在弯道下来时，迎面看上去硬是猛打方向盘来了个九十度的急转才错车而过。张老师长长地吁了口气说:"好险！开得这么快，好象是一下子横过来似的，要是碰上别的司机急踏刹车，那车尾只要稍微往左一甩……"后来下车时，我和张老师打开手机手电筒看了看，左边车身那个油箱盖下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擦痕。我不由得从心底里佩服张老师的车技，让一家老小躲过一劫。车开得更慢，更稳了。导航图显示全程一百七十八公里，预计二个半小时到达。而我们的小车足足跑了五个多钟，车行险道，直到晚八点十六分，才到达预先定好的华成大酒店。
二 泛舟龙潭观瀑布
次日一早，山村里鸡刚叫头一声，两个小外孙就醒了，大叫大嚷:"起来，起床了！去爬山！去漂流！"尽管天色还只蒙蒙亮，丝丝凉意躺在被子里还想再睡一会。无奈，两个小家伙吵吵嚷嚷，只好穿衣起床，洗面、刷牙。就近找了一家小吃店，小吃店的老板娘年约三十几岁，穿着打扮跟城里人一样，只是骨子里透露出山里人的精明、朴实、能干。她身边一对儿女，大儿子十来岁，小女儿四、五岁，很是乖巧。趁着她忙碌的时候，我便问起了罗溪的一些乡土人情及自然风景……罗溪原名挪溪，意思是会挪动的溪流。据当地人说，唐代以前，这里荒芜一人。自唐代以后从山外陆续迁移来了一些躲避战乱的灾民。人们在这里定居以后，发觉这里的溪水经常涨水，导致河床移位，于是就有人戏称为"挪溪"。人们为了便于生产，便自发组织起来，用石块围成半月型的河堤，想阻止溪流的挪动。可是一场大雨，就把堤冲垮了。人们只好垮了又修，修了又垮……一日，有一人进昭陵城贩卖烟叶，碰上一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捏指一算，说:"挪动，挪动的溪水，山人我只要帮你把这个'挪’字动一下，把个'扌’手移至顶上，变成个'草’字头，保你那地方草长根茂，繁衍生息。“挪溪”自此得名。
吃过早餐，在老板娘的指点下，在俺家一把手"一家老小向前冲"的号令下。我们兴致勃勃地向此行的第一个景点——龙头三吊瀑布群出发。小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一边是重峦叠嶂的山峰，一边是潺潺流淌的溪河。身在这奇山秀水中，看那或依山、或傍水、或零聚在山坳里，那一栋栋木墙青瓦的瑶族特色的双层房屋，错落在绿色水田中，像一幅大自然天赋的油画。"罗溪森林公园，我们来啦！"在两个小外孙的欢呼声中，我们下得车来，走下一个斜坡，眼前便是一座风雨桥。木桥横卧在苍翠的两山之间，一弯碧水之上。秋日的阳光直射，桥上青瓦熠熠生辉，气势超凡，是进入公园的一道亮丽的风景。走进风雨桥，凉风习习，更觉得水气朴面。这里负氧离子含量极高，空气清新，置身其中仿佛心灵也受到了洗涤。就算在桥里闲坐一上午，发呆也感觉无比的舒适。稍有遗憾的是这个月份，溪中水流不足，漂流不成，几艘小艇搁浅溪边。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游玩兴致，特别是两个小外孙蹦蹦跳跳的跑在大人们前边，大叫大嚷地发现个小虫子也要指指点点惊讶一番。
沿着弯弯曲曲的峡谷栈道，走了大约百多米。便见有一处深潭，停有三四艘橡皮小艇。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天生喜水。不等我们大人招呼，便拐下那条极其难行的险道，吵吵嚷嚷地闹着要去划船。见此情景，我快行几步，抢在他俩前边，一个一个将他俩接到溪边站好。女儿看了看溪边小树上挂的牌子，价不高，一人二十元，管艇的说，你们一家六人，恰好一条艇就收一百元吧。我替两个小外孙系好救生衣，下得艇来。两个小外孙拿出在家就备好的水枪坐在中间，我和俺家一把手手持小桨坐一头，女儿、女婿各持一副大桨坐在另一头。开船了！我略懂划船，女儿、女婿也曾在东江湖漂流过。只有我旁边的一把手，初次划船，那桨划得是太糟、太浪了，跟你对着干，划得小艇在水中打转转。好不容易教会她，她那桨叶是小桨，加之吃水浅，艇还是直打转，一会儿碰到这边悬崖，一会又撞上另一面峭壁。两个小外孙倒是蛮兴奋，把水枪吸满了水，将长长的水束冲峭壁、冲人、冲前面的小艇乱射一通。舟行二十来米，前面峡谷溪流之中有一座三十几米高的钢管脚手架，我仰头望去，原来上面是条栈道，有几根钢管伸过来，我喊了声，"小心了，别碰了头。"这会倒是俺家一把手，发现她那边沿着石壁有一根手指粗的缆绳，抓住缆绳一把一把地将小艇靠着峭壁就过去了。哇噻！这里便是"龙女潭"，深不可测。我们把艇停了，连两个小外孙也不玩水枪了，都欣赏那瀑布飞流的奇景。
置身龙女潭，那飞瀑撞击石头的声音，似万马奔腾，如群龙竞技，震耳欲聋。眼前浪花飞溅，弥漫的只有飞溅的水雾，那瀑布显得格外跃眼生辉，是罗溪大山里璀璨的明珠，是神秘幽静的大森林里跳动的欢乐音符，这洁白无华的千古美妙画卷，那大自然展示的纯真和妩媚，是那么地今人心旷神怡，流连不舍。
三 石山壁崖一线天
好不容易哄得两个小外孙弃艇上岸，沿石崖栈道一路前行。走过那条钢管脚手架搭成的便桥，再蹬上几十步台阶，转过几道弯。沿着溪水一路前行，路旁古树参天，浓荫蔽日。满眼尽是奇山异石，两边奇石绝壁，如刀削、似斧砍，令人目不睱接。即有怪石林立的沟壑，又有奔腾不息的瀑流。峭壁上有一怪石极像是一位饱经风霜的妇人坐在那里，仰望着前方。小溪边有一个凉亭，凉亭石柱子上有一副对联，道尽了人生的沧桑:"望夫石望天望地望丈夫，观音岩观山观水观世音。"另有一副对联:“深山鸣鸟谁谱曲，峡谷飞瀑我吟诗。”读此对联，我不由得感慨连连，随口吟出一句:“忘了忧，忘了愁，海阔天空任邀游……”
在凉亭稍坐一会，领略了三吊瀑布的气势磅礴及二吊观音潭瀑布的温文尔雅。观音潭瀑布一侧有一个半月亭，坐落在山崖峭壁小洞内，亭内烟雾缭绕，供有观音菩萨和财神爷神像。备有香烛冥币，游客点香焚纸，祈祷幸福平安。我因想起昨夜车行险道，是菩萨保佑逢凶化吉。便十分虔诚地率领一家老小步入亭内点烛敬香，口念梵语；阿弥陀佛，供奉佛、供养法、供给僧，依次敬佛家三宝奉上三柱香，感恩菩萨保佑我全家老小平平安安。龙头瀑布后面便是景点"一线天"，当地人称"夹凉饭"。传说古时候有个人背一竹篓给山上的人去送饭被卡在此，没办法，只能把竹篓里饭一碗一碗递过去，等人出来时饭都凉了。我一家老小六人，沿着那峭壁旁的钢梯爬上去。小孙女正要钻进去，迎面走出个中年汉子，说；"小朋友，等一下，后面还有人。"我们一直等到最后那个人出来，才往里走。不走不知道，一钻进去才知道那天然的石缝狹窄得刚好容一人侧身而过。女婿张老师体形较胖，身贴着石壁，脚踩着石阶，才挪了几步就卡住了。小外孙走在他身后，连连催他快点过，他爸说，我过不去了，快来帮我！于是两个小外孙，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好不容易张老师才挤过去。走过这抬头只能望见一条线般的天空，眼前又是一座凉亭。凉亭外有一农妇在此摆摊设点，叫卖些当地自采自做的野菜粑粑和凉粉等。那农妇很会做生意，为吸引小孩子买她的玩具，特意在两棵小树之间悬挂了个吊床。喜得我那两个小外孙一哄而上，就坐在吊床上荡秋千，玩得很开心。我买了一碗凉粉，俺家一把手要了两个野菜粑粑，嘿！那野菜粑粑香甜可口蛮好呷呢，俺家一把手便讨价还价，五块钱买了四个，说是带回家给老娘尝尝。乘着这休息的机会，我问那农妇，这附近还有什么景点？农妇说，你们刚才走过来的地方叫小一线天，顺着这条山路上去，那里还有个大一线天。"大一线天"，比"小一线天"气势更雄伟，沿着那钢梯转了两道弯，一路往下走。只见那石缝宽约一米，崖顶两壁之间夹着一块巨石。小孙女抬头望着那块巨石担心地说；"爷爷，那石头会不会掉下来，要是掉下来我们跑得赢么？"我笑着拉着她的手说；"那石头卡在那里几千年了，你说，它会掉下来吗？"小外孙吉米读过西游记，很气派地卖弄知识说："我知道那是女娲娘娘补天时掉下的石头，一块掉在东海变成了孙悟空，一块掉在这里卡住了，没变成。"游完这集山雄、滩险、水秀、林幽，石奇于一体的龙头三吊及大小一线天。回来的路上，我远眺巍巍群山，直叫人回味无穷。在这里空气清新，凉风阵阵，心灵似乎也受到了一次洗涤，置身这小西藏似的大峡谷，耳边弥漫着飞流直下的水声，那是大森林跳动的欢乐音符。再见吧！罗溪森林公园。我又一次回过头去，仿佛听到了那娘娘石在深情的呼唤。
作者；罗东成，湖南省邵阳市作协会员，1950年11月出生，1966年(老三届)初中毕业。湖南省建工集团第四工程公司水电施工员，下过乡、当过工人、曾借调军营搞过地下国防工程。爱好写作，其作品散见于省内外报刊及各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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