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尚乡】第七十一章 深夜里的惨叫
王天堂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些日本鬼子竟然能够对七八十岁的老人下手,并且是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和慈悲之心的下手。王天堂愤怒的用日语说:“你们就算是发动战争,也应该针对军队,不应该对付老百姓啊。老百姓是无辜的。”
而王天堂的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让在场的日本鬼子哈哈大笑,他们笑过了之后,才像看着怪物一样看着王天堂。日本鬼子的小队长一边笑一边说:“看着你会说大日本帝国的话,我就告诉你,有罪没有罪还不是我们说了算?你们这些个劣等民族,霸占着这么美好的山河,就是有罪。”
“你们怎么能这样不讲理?他们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请各位高抬贵手。”王天堂看着受苦的王化敏和王西敏兄弟,看着他们双腿上面已经被鲜血所模糊,忍不住低下了头,虽然心中极不情愿,但还是向日本鬼子求了情。
日本鬼子中的小队长嘻嘻笑着说:“看不出你还是一个大孝子啊,这样吧,你要是跪在皇军面前,我们就不再为难这两个老先生。”
看着一脸痛苦,但是一点痛苦的声音都没有的王化敏和王西敏兄弟,看着他们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想到他们原本床都下不来了,这两年竟然越来越健康,能够到处走动,都以为他们有清福可以享受了,现在却遭遇这样的横祸,王天堂泪如雨下。让他给这些毁坏了他家园的日本鬼子下跪,他心中本能的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但是为了两个老人,他不由得弯下了膝盖。
“不要跪!孩子,要有骨气。我们两个人本来就是要入土的人了,早走一步晚走一步没有什么要紧,我们都没有读过书,什么高深的道理不懂,就知道一点,平时为了家,受多少委屈都不要紧,可是真要是以为咱们庄稼人好欺负,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王西敏说完话,就咬了自己的舌头,鲜血又顺着他的嘴巴流了出来,满身满脸的血污,看起来格外的恐怖。他的身子缓缓的倒了下来。
王化敏的满腿都是血,突然大叫一声:“小日本,吵你们八辈祖宗。滚出中国去。”他一边喊一边往日本鬼子冲去。一个日本鬼子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王化敏咬到了耳朵,怎么挣扎都甩不开,只是蹦跳着哇哇哇的尖叫着。其他日本鬼子急了,冲上前来,手抓着刺刀就是一阵乱刺,结果刺得多了,就刺穿了王化敏的身体,连带刺中了小日本。等到他们喘着气停下来的时候,王化敏和那个被他抓住的小日本已经是血肉模糊,看不清楚谁是谁了,他们缓缓的倒在地上。
这时候西面的山头上还有最后一抹晚霞,这一抹晚霞血红血红的,就像是刚刚流出身体的鲜血一样。也不知道是天上的红霞染红了地面,还是地面上两位老人的鲜血染红了天空。凉爽的风吹了起来,这在夏天里面很少见,吹动着地上的尸体,也吹动着王天堂的头发,也吹动着日本鬼子的旗。
还不等王天堂哭个痛快,就已经有两个日本鬼子把他抓了起来,半拖半抬的往山下走。小队长说:“在支那,会说大日本帝国话的人不多,你要是肯为皇军效命,以后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
王天堂满心的愤怒,但是他知道自己愤怒现在表现出来是最不明智的,自己的两个父亲就这样惨死了,要是自己也这样死去,那他们的仇就没有办法报了。他决定在不损害气节的前提下尽可能的保住性命,待到何时的机会,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所以他选择沉默,这就样被日本鬼子带下了山。
他们也没有抓到那些从安身之处逃出来的村民,不知道他们究竟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天已经黑了下来,小日本鬼子对地形不熟悉,只好在村子里面安顿下来。他们将大本营扎在王天堂的私塾里面,虽然私塾的主体部分被炮弹炸毁了,可是剩下的部分,仍旧是村子里面最大最开阔也最豪华的住所。
看着这个曾经是村子里面的文化所在,曾经教育了村子里面一批批学子的私塾,看着倒塌的残垣断壁,看着墙头上面飘扬的日本国旗,虽然被日本鬼子押着,王天堂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王天堂被押进了一间私塾教室,这里曾经是王天堂上课之后休息之所,床铺之类一应俱全。但是现在成了小日本指挥官的住所。那个指挥官看见王天堂走进来,便站起身来,行了一个军礼,说:“王先生,久仰大名。在县城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你的大名,今天看你的学校,看你的藏书,知道先生是一位博学之士,只要你肯为皇军效力,我们给你最好的待遇。”
王天堂觉得背后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两个日本人松开了,也就不客气的坐在一张椅子上面,说:“阁下就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
日本长官以为是怀疑自己说话的效力,于是摆摆手,让两个日本兵下去了,说:“你们在门口等候。”然后他才对王天堂说,“我为我们对你们造成的损害表示歉意。我们并无意伤害贵国的老百姓,只是你们的县长在县城用了阴谋诡计,让皇军伤亡惨重,我们只为抓住县长和县政府的官员。当然,对王先生的大才,我们很是钦佩,还请王先生能够深明大义,为皇军效力。”
王天堂自然不会忘记,日本鬼子还没有到这里,就先开始一轮漫无目的的轰炸的事实,所以他知道日本鬼子的目的绝对不是像说的这么简单,仅仅是为了抓住县长和官员们。
“阁下说得对,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还要向阁下请教。”
日本军官看王天堂的口气有点松动,于是警惕之心也放松了,就靠近王天堂。王天堂微笑着说:“我想知道的时候日本皇军觉下来准备做什么。”日本军官正想解释,突然觉得头上一阵剧痛,忍不住一声惨叫。他抬头一看,只见王天堂一改温文尔雅的模样,手中正拿着一把锤子,再一次砸向了自己的头。
“巴格!”日本军官愤怒了。伸手接住了正捶下来的锤子,一个背摔,就把王天堂摔到了地面上,这时候两个日本卫兵已经走了进来,正准备朝王天堂开枪。日本军官摆摆手说:“不要。将他吊在外面的旗杆上面,我要看看中国读书人的骨头究竟有多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