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唯惧燕军之劓所得齐卒,置之前行” ——田单列传
“吾唯惧燕军之劓所得齐卒,置之前行”
——田单列传
[导读]
田单虽非后世所称的“战国四大名将”之一,但从笔墨上看,田单的传记比廉颇、李牧的文字多了许多,从太史公“兵以正合,以奇胜。善之者,出奇无穷。奇正还相生,如环之无端。夫始如处女,适人开户。后如脱兔,适不及距:其田单之谓邪”的赞语中,也可以看出,他对田单的厚爱与赞美绝不亚于颇、牧二人。
田单作战,不以力胜,而以智取;他善于攻心,表现出超强的心理战术。
如何清除燕之强将乐毅?他瞄准了新立的惠王与乐毅有隙这一点,于是扬言乐毅伐齐是假,他“缓攻即墨以待其事”,是找机会“连兵南面而王齐”;因而乐毅为将,即墨安全,一换他将,即墨危矣。在“齐人怕惧,唯恐他将之来”的离间之下,燕王果然“使骑劫代乐毅”——不费一兵一卒而把劲敌强将给抹去,这是田单善用心理战术的表现,与长平之战中秦使离间计扬言“秦之所恶,独畏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为将耳”同。
用心理战术去除乐毅的同时,田单也用“迷信”来赢取百姓的信任、树立百姓的信心。乐毅不迷信却知迷信的作用,于是令城中人食前庭院祭祖先,形成“飞鸟悉翔舞城中”的场面,称这是“神来下教我”;再以一开玩笑说“臣可以为师”的士兵为“神人”,然后行事“必称神师”,以此来“蛊惑”民心——仿佛即墨真有神护。这就是所谓的“神道设教”,以民间原有的信仰与忌讳来为自己的谋略服务,让百姓有自信,让百姓相信自己,这也是对本国百姓的攻心之术。
有了信任与信心,再激发即墨百姓的愤怒与士气,用的也是攻心术。让燕人把抓到的齐军俘虏施以劓刑并放到军队前列呈现给即墨民看,让燕人把城外的齐人祖坟出来焚烧,以此展示燕人的残忍和对即墨民祖先的羞辱,让即墨人对燕人愤怒,誓死捍卫即墨。于是“坚守,唯恐见得”“皆涕泣,俱欲出战,怒自十倍”。田单掌握了胜者的嚣张跋扈心理,也掌握了即墨民的义愤,于是士气自然鼓起。
利用燕军的骄纵与跋扈,田单又对他们施以麻痹手段。他在积极地与士卒同心护城之时,一方面让老弱女子登上城墙守墙以示弱,表示约降的无可奈何,另一方面让富豪贿赂燕将,“愿无虏吾族家妻妾”,似乎城破就在眼前。在燕军“皆呼万岁”中“益懈”之时,巧用火牛术直奔燕军,使其大惊,加以“五千人因衔枚击之,而城中鼓噪从之,老弱皆击铜器为声,声动天地”,一举击溃燕军,夷杀骑劫,然后整个齐人“追亡逐北”,“齐七十余城皆复为齐”,创下了自己的业绩。
田单为将,全赖智慧,这智慧,正是太史公所说的用兵“以正合,以奇胜”。鼓士气,复故国为“正”;展开攻心术,令敌人撤将、懈怠为“奇”,用迷信手法给即墨人以自信,同时取百姓的信任,为“奇”。“奇正还相生,如环之无端”,这是田单智慧的集中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