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奇方之救命还魂丹（八）
“嘻嘻，你小子还挺体贴杜小姐呀。去吧！”守兵们大概认为一个麻脸青年，自无杜小姐被勾引之虞，也就答应了，但还是派个兵跟着他。
见席特库上来，杜衡心想定是王轸有什么安排，由于有守兵在旁，所以就特别留神席特库每句话、每个动作。可是席特库表情十分平静，话语也很简单：“老板让我将这服药送来，让你一次煎服。老板说，这是前清大学士纪晓岚家的祖传秘方，说是包治百病，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杜衡不放心，又问了句：“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只是说了几遍“姑妄言之，姑妄听之。”
席特库走后，那守兵还不走，讪讪地说：“小姐，你把药打开让小的看看，小的好有个交代。”杜衡只得将药包打开，果然只是一些草药。
杜衡反复思量，不会仅只送服药来呀，这里一定有什么名堂！可草药她扒开认真检查了，包药纸也仔细看过了，什么也没有。会不会是话中有名堂：“纪晓岚”，“祖传秘方”，“姑妄言之，姑妄听之”……她反复念叨着这几句。终于，她理出一个头绪了：纪晓岚的笔记中记有不少家传的、民间的土方，这些笔记中有一部就叫《姑妄听之》，它与其它几部如《滦阳消夏录》、《如是我闻》、《槐西杂志》等被合编为《阅微草堂笔记》。
她立刻从书柜中拿出《阅微草堂笔记》，从卷十五《姑妄听之》（一）开始，一则故事一则故事地认真读起来，当读到卷十七《姑妄听之》（三）的第二十四则故事时，她浑身颤抖起来，明白了王轸的用意。这是多险的一着棋呀！杜衡相信，不是走投无路、逼迫无奈，王轸是不会采取这一办法的。她眼前又闪现出王轸那自信的目光，身上又感受到同他手握一起时的那股暖意。“弃愉，我听你的！”她在内心呼喊着。
最先发现杜衡死去的是她的姆妈。半夜，她觉得越睡越冷，担心杜衡也盖少了，就披上衣，夹着一床薄被摸到杜衡床前，给她搭被子时，手触到她的脸，觉得好凉，点灯一照，吓得大叫起来。陈妈和守宅的大兵们都惊醒了，上来一看，杜衡浑身冰凉，已成了一具僵尸。两个女人一齐嚎啕痛哭起来。守兵们赶紧叫划子过江报信，可是兵营里没见褚黑龙，说是到城里搓麻将去了，等到在省长公署金秘书长家找到他时，已是早上九点多钟了。褚黑龙昨晚手气不好，只和了一盘，听到这一消息真是火上浇油，立马就往杜宅来。来到杜衡卧室，见一屋子的中药味，药罐子里药汁滗得干干净净，只剩药渣，旁边是一个海碗，从碗中药渍看，剂量真不少，不由得骂了句：“臭婊子，亏她喝得下去！”他揭开盖头的床单瞟了一眼，见那张脸惨白惨白的，不由得心惊肉跳。他回过身骂那些守兵：“全是他妈的蠢猪，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守兵们七嘴八舌地将昨天的情况汇报上来。褚黑龙见人死了也想早点脱身，就吼道：“还愣在这儿干嘛，赶快通知周警长，捉拿那个麻子凶手啊！”守兵一声“是”，簇拥着褚黑龙急急离去。
杜衡的死讯马上传开了。那些与之交往的上层朋友虽然不敢得罪褚黑龙，但见他把人逼死也觉得太过分了，纷纷到王占元那儿去告状，加上湖北通讯社的一位访员写了篇催人泪下的报道，被好多家报纸采用，一时三镇之人都在议论此事。这褚黑龙平时就爱克扣军费，此事一出，手下有二百多士兵趁机闹饷，冲至武昌城内王府口到汉阳门一带，放火抢劫，虽然当天就镇压下去了，褚黑龙可是成了过街老鼠了。王占元只得撤了他的职，给他一笔钱，让他到天津避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