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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的原名是《历史的传承》，我贴出时将题目略加修改，以便读者更容易了解。最近我在朋友圈帖出一组普林斯顿的照片，让人猜是哪所大学，居然有位杜克的家长猜是杜克，我说如果你儿子猜就不会出错了。美国很多大学确实因袭了起源于法国的哥特式建筑，我们圣路易斯华大在建前门东广场的工学院新建筑时也顽强地维持了这个传统，虽然庞大东校门建筑群也有现代产物，那些贝聿铭喜欢的像刀削般的椤角。那年从英国度假回美国，在整理照片给圣路易斯的朋友欣赏时，我乐于将左边这张摄于剑桥大学圣约翰学院的照片特别调出来。大家一眼就看出它与我们十分熟悉的圣路易斯华盛頓大学的布鲁金斯楼一脉相承。国内与我们同龄的朋友对这栋华大的主楼也可能眼熟。八十年代一本题为＂留美指南＂的书的封面应该是用的布鲁金斯楼的照片，那是从另一角度拍到的前面有很多阶梯位于小丘上的楼的正面。出自同一建筑师之手，普林斯顿也有一栋十分类似的大楼。这两个建筑相差三百多年，后者当然是美国移民及其后代敬仰或怀念故国的剑桥而模仿建造的。众所周知，美国清教徒把哈佛的所在地也命名为剑桥；耶鲁最引以为骄傲的十二所住宿学院，它们那些仿古的拱门，爬满青藤的房子和庭院式的建筑风格则几乎是牛津剑桥的翻板。美国学术界对论文的写作规范要求严格，据说如果不打引号有连续六个英文字与甚至是作者本人已经发表的文献相同，就有可能被定为抄袭。八股式学术论文的引言和讨论部分很大程度上需要复述他人或自己以往的结论。吃过抄袭苦头的名人不少，美国现任副总统拜登也在其列。他在读雪城大学法学院时，曾因在一篇十五页的法学评论作业中有近三分之一的内容涉嫌抄袭而被停过学。拜登以漫不经心常说错话而著称，今后再如此，可以说是借用了别人的句子。那么我们应该很容易定论华盛顿大学的布鲁金斯楼是抄袭的。华大曾在一篇校史文献中很得意地陈述了这一事实，还列出了校园内诸多建筑物与牛津剑桥的对比照片。一百多年前为设计布鲁金斯楼，建筑师访问过剑桥并研究了三一和圣约翰学院的门楼。我想剑桥本身也乐见，美国这一自立了门户的儿子照着父辈的样子建大学，去努力培养出英国般的绅士。美国是先有哈佛耶鲁，后有美利坚合众国。三百多年来美国教育的发展，使以现在的标准美国己拥有近十所能与剑桥匹敌的大学。然而剑桥总归是剑桥。华盛顿大学常以自己与二十多位诺贝尔奖得主的教育或研究工作的结缘而自诩，那怕是工作了半年的或兼职的都算。在剑桥的31个学院中，其规模最大也是闻名遐迩的三一学院就产生了三十一位诺贝尔奖得主。这还不包括那些改变了人类历史的牛顿，麦克斯维尔和培根等众多三一学院的校友。与其说是抄袭，我们不如将它称之为一种历史的传承。这种现象也频繁出现在古典音乐之中，在德沃夏克宏伟的交响曲里面，你能很容易感受到贝多芬众多相近的㫌律。那么让我们再来审视一下这两建筑的差异。英国的应该是建于国王亨利八世与梵蒂冈决裂之前，美国清教徒们则用实用的园钟代替了中间的圣母雕像。钟的上方用拉丁文写道：时光流逝，硕果永存。美国年轻的大学还特意把自己的校徽放在中央。布鲁金斯的楼身和拱门要宽大很多，它将两翼的房子改为二层更能衬托出主楼的气派。从华大的拱门穿透望过去，远方你看到的是林德尔大道旁绿树上面的亮丽天空，那里更有比曼哈顿中央公园还大的森林公园。剑桥狭窄门的深处则是更暗淡的当然也更具历史沉淀的房子。同样的随机拍照的日子，照片所展现的美国蓝天白云也许是刚刚在雨中度过钻石登基典礼的英国女王所祈求的。但是华大的创校者还是没有学到，剑桥以学生为核心的精髓。与耶鲁的可能相似，剑桥这些古老的房子应该是给本科生学习和社交的宿舍，而从镜头的方向看过去，华大布鲁金斯楼的左翼是校长及其幕僚的办公室，右边则是本科生的招生部门。随着华大东侧校园的完成，招生办和欢迎中心被移到了那里的玻璃现代建筑里。东侧校园的更新，古典与现代共存，使华大成为可以与耶鲁和斯坦福比美的全美最吸引人的校园之一，欢迎欣赏文后的图片。华大在十九世纪末聘请费城的Walter Cope/John Stewardson建筑事务所设计Danforth校园建筑后，他们就以牛津和剑桥为榜样，使用大学哥特式以追求“西方文明的延续表达”。Cope在1902年对华大董事会解释他为什么使用哥特式风格时说：“现在的建筑大致可以分成两类：哥特式或古典式。古典欣赏者会说，这就是最完美的，不需要追求更多了。哥特派信徒则会对他说：追求更高的空间，向内和向外延伸，这些都是没有限度的”。肉眼区分哥特与古典在于这些方面：哥特式建筑在门上总有三角尖顶，内部结构喜欢使用柱子，营造通天的感觉，透明玻璃使内部更加明亮。这些在教堂建筑上相当明显，教堂还会有玻璃彩绘，大学哥特式建筑几乎都是改良型的。在国家的政治定位上，英伦岛国不左不右处在美国和欧洲大陆之间。法国最近的两任总统在任內离婚或仅有女朋友也能当选，我们以前认为冷峻而爱面子的英国人选出这样的首相还为时过早，但是这个说法因离婚数次和未婚生子的约翰逊首相的记录而改变。半个多世纪前，为和离过婚的美国女士结婚，英国国王还上演过爱美人胜过爱江山的佳话。2000年布什对决戈尔的美国总统大选后，红色变成了美国保守地区的代表颜色。英国现在执政的保守党，很多理念比美国的民主党还左倾。华盛顿大学布鲁金斯楼前整齐的深红色砖路，也正好宣示了美国与英国的不同。一位是富于冒险精神而崇尚自由人格的拓荒者；另一位则是把国王皇后等三千余人埋进伦敦西敏寺去崇拜的还未没落的贵族。（雅美之途写于 2012年12月，2021年8月增补）作者吴晓波，请只有留学咨询需求的才联系作者，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