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专稿】身边的幸福 / 开普饭

身边的幸福

配音/燕子

撰文/冯军

前不久，在一个私人艺术馆里，看到了一套大约十多年前出版的秦皇岛文学艺术作品集锦，有报告文学集、小说集、诗歌集、散文集、美术作品集等数本。

那天是下午，西斜的阳光从窗子里照射进来，洒在了我坐着的那个长条桌上。那时还是早春，那一刻的阳光虽说有一些刺眼，但感觉又是很温暖的。

长条桌，似乎伸出双手去接纳着那缕斜斜的暖暖的阳光，又恰好映衬着凌乱地堆放在桌上的那些数本封面颜色各不相同的书籍。一种有些凝重又有些诗意的画面，让那个下午的闲暇时光过得有些快又有些慢。

快的是，那些书籍让我的思绪似乎翻越了数十载的光阴，透过书中的文字以及遗留在书中淡淡的墨香，找寻着我记忆中关于秦皇岛关于北戴河关于我们成长的足迹。

慢的是，从一本书中的一篇散文里的一句话，似乎读懂了完满人生与当下幸福的意义，只不过，有时自己感知不到或是感悟不深刻而已。

那篇散文是我的文学好友“爱读书的胖子”写的。真的看不出这个外表长得有些佛系又酷似鲁智深模样的粗犷汉子能写出那么细腻文字。

文中有这样一段描写。那晚下班，他骑着自行车习惯性地往那个他熟悉的家的方向而去。到了楼下，锁好车，他径直沿着熟悉的楼道摸索着上了楼。用力爬了几层楼，他便呼呼地喘起了粗气。那是冬天，外面很冷。他从衣兜里很自然地掏出家门的钥匙。打开了防盗门，又打开了木门。回过身子，随手按亮了门边墙上的灯的开关。

“爸！”“妈！”进了家门，他便习惯性地喊着。关上木门，转过身，屋子里没有回声，静静的，静静的。他愣愣的站在那里，他能甚至听到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到地板上的声响。是的，他的父母都已经走了，可在他脑海里，美好的团圆时光还停留在从前那幸福的瞬间。

昨晚，几位好友聊天时，一友感慨地说，如果父亲是咱们家中保护神的话，那么母亲就是家里的活菩萨。不必远涉崇山峻岭上香拜佛，守在家里伺候好老人，就是在修最大的福分啊。道理谁都懂，是父母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可扪心自问，身为子女，我们，又为父母做过什么呢？

记得五六年前的一个傍晚，我也是下班后回家，进了家门也是先喊爸妈。父亲答应着，然后让我进屋看看母亲。母亲躺在床上，招呼我坐下。担心我着急，慢慢跟我解释。原来早上用拖把拖地，地面湿滑，摔了一跤。勉强爬起来后，感觉腰扭了。于是挪到床边，粘了几贴膏药，以为能好，可到了下午，感觉腰伤愈发严重了。即使那样，父母也不愿因为他们眼中认为的所谓小事而惊扰工作中的子女。

我赶忙打120叫来了救护车，又电话通知了妹妹平儿等家人。不一会儿，北戴河医院出急诊的医生陈科宏等提着担架上了楼。

说来，母亲是个有慈悲心又非常要强且一贯乐观向上的新时代女性。能自己做的事情，母亲从不愿张嘴麻烦别人，哪怕是家里的孩子。去牛头崖赶大集，身为农民出身的母亲，深知农民种田耕地的不易，买蔬菜水果啥的，从不跟集市里的摊主讨价还价，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还恐怕人家亏本。而当下最时髦的泡沫剧或是热门的电视娱乐节目，母亲总是能了如指掌而乐在其中。

可那天与陈科宏医生等一起用担架抬着母亲下楼上救护车时，看到我满脸汗水抬着担架转过楼道第一个拐弯处的时候，我知道她心疼我了，于是她轻轻地用盖在身上的被子，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莫非是眼不见心为净？看不到我吃力抬担架的样子，或许她就不会心疼吧。

最近一两年的事情。那是个周末。吃晚饭时，跟母亲边吃边聊，聊到了我小时候吃过的炒闷子。就是在干淀粉中加上水，搅拌均匀后，再放入热油锅中，翻炒至成坨状，且变色炒熟了，出锅装盘的那种香喷喷的炒闷子。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还没有睡到自然醒，屋门就被母亲推开了，大嗓门地喊我，“起来啦，给你做炒闷子了，快起来，趁热吃，可香啦！”

那一刻，外面的阳光从窗子照射到了屋里，光线刺激了我的眼睛，眼中瞬间就湿热起来。我努力着换位，站在母亲的角度思考。

父亲长母亲七年，而母亲也已年近八旬，他们都在流转的光阴里慢慢变老。作为母亲，莫非是在心底一直有着一种隐隐的担心，担心有一天孩子们吃不到妈妈亲手给做的可口饭菜？所以趁着身体正好，再用心去多做几次拿手的好菜。因为心是椭圆形的，心尖儿朝下。父母对孩子，永远都是最无条件最无边界地疼爱。而作为孩子，又能拿什么去回报生养我们的父母呢？

今天是星期日，在家休息。早上起来比平时稍晚了许多，想让父亲躺在床上多睡上一会儿。把父亲从床上抱起来，穿好衣服，再搀扶到轮椅上，然后给他擦脸、擦手、刮胡子之后，移交给母亲喂饭。我对他们说，今天是母亲节，我得回屋赶写一个应景的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