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周末特刊】孙荣:【爱】(散文)
爱
文/孙荣
秋日的一个早晨,第二节大课间休息时,太阳好似刚刚睡醒,柔弱的光线款款地落在我们这座北方的小校园内。院内已满是欢腾的小学生,他们有的“藏猫猫”;有的踢毽子;有的跳大绳;有的拍画片;有的吹泡泡;有的玩智力游戏......好一幅生机盎然的“千童闹园图”。
此刻,我独自站在操场一边的升旗台旁晒太阳。突然,我的左臀被谁猛推了一下。转过身:原来是学前班的一个小男孩。他留着“壶盖”头,头顶一块厚黑发,极像扣着一片小青瓦。细皮嫩肉的胖子脸已抹成了黑白不分的“花花狗”。他一边后退一边坏笑直视着我,我冷着脸深深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刚刚站好,我身后的衣边又被谁用力拽了一下,回过头,我发现又是那个“花花狗”在使坏。
这回,他不再后退,只是站在远我两三米处双手叉腰,双唇紧抿,扬起脸,双目直直逼视着我。他稚嫩、调皮、使坏的样子很逗人,我不禁“咯咯咯”地笑出声来。那一瞬间,“花花狗”的脸先是温和了一些,继而就莫名地“咯咯咯”大笑起来。尔后他盯着我,边笑边走近,冷不防他一脚踩在我雪白的皮靴上猛一转身又跑开了。
也许是裤腰太松了,他一奔跑裤子就往下溜,裤裆直溜到膝盖上。他站定后看着我,一边笑一边跳跃着用双手抓住大腿两侧的裤子用力向上拽,但裤裆始终没离开膝盖。接着,他松开一只手,用手背左右开弓抹了抹已奔到上唇的鼻泣又继续向上拉裤子。看着“花花狗”那狼狈样,我微笑着招招手示意他走近我。他收了笑,疑惑又警惕地看着我,双手抓着裤子缓慢地向我移动。我也迎着他,快步走过去。
近了他,我蹲下身,给“花花狗”把长长的毛衣装进毛裤内,理好外衣,系好那拖在地上长长的鞋带。“花花狗”安静地呆着,不恼不笑,任凭我摆弄。接着,我从衣兜里掏出一块湿纸巾,一边笑着打开一边说:“长这么帅哒,却弄了个大花脸,别人见了一定会笑话的!”
给“花花狗”擦干净脸,我起身道:“这下好了——又干净又齐整,去玩吧!”
可他并不走开,只是仰脸凝呆地望着我,然后忽地蹲下身,用一只小胖手在那只被踩的皮靴上快速擦了擦,起身扬起脸道:“老师,鞋没脏,还净着哩!”
看着他瓦片似的黑发及憨态正经的模样,我含笑点头道:“没事的,去玩吧!”。
他还是没有走开,伸出手摸了我的衣襟,又摸了我的手背后仰脸问道:“老师,你咋不坐?”
“我不坐”。
“哼,我知道了。看我的吧!”
说话间他三两步奔到升旗台前,伸出一只胳膊,用手攥紧了袖管子,在台面子上用力擦了擦。回头喊道:“擦净了,坐吧老师!”
我笑而不动。他见况喊道:“没事,还有这一只哩”。
话未落他已转过身,低头含胸,叉开双腿,用另一只袖管子在方才擦过的地方更加用力地来回地摩擦着。末了转向我大声道:“这回总净了吧。你坐吧老师。”
“谢谢你,小可爱。我真的不坐”。
见此,他似乎有点失望,凑近我温声说道:“我妈妈总说穿高跟鞋脚很困的。你不困吗?”
望着他我含笑摇头道:“不困。”
“那我就要去耍啦!”
“去吧,小可爱!”
他转过身,嘴里乱喊着,胡乱挥舞着两只手臂奔跑着一眨眼就不见了。
这时,太阳已是很亮堂的了,灿灿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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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孙荣,女,70后,商洛市作协会员,陕西省商州区人,基础教育工作者。好文学,喜音乐,向往远方,放飞心灵。有文学作品散刊于报刊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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