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第二届 “中秋”征文048号作品】钮绪宏：【但愿人长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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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秦文学
但愿人长久
文/钮绪宏
农历八月十五是中秋节，而八月十七则是母亲的生日。每年我都特别盼望中秋节的到来。因为中秋节到了，母亲的生日也就到了。或许是心之所往，情之所牵，故在每个中秋节来临之际，我总习惯于月下沉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的诗句，引渡思绪回到旧日时光。
小时候，家里很穷，所幸父亲是国家干部，有一份微薄的收入可养家糊口。我们兄弟姐妹七人，五女两男，年岁尚小，缺少劳动力。在那个靠劳动力吃饭的年代，我们总是备受冷眼。好在母亲心灵手巧，用一台东方红牌缝纫机穿针走线，为乡里乡亲缝制衣服，补贴家用。由于物质匮乏，生活清贫，所以我对一年中那些重大的节日总是很期待。此无他，主要是因为在那样的日子里，一定有好吃的食物，间或还有一些很有乐趣的事情。
老家屋后有一棵老干粗大，虬枝横斜的桂花树，大概已有几百年了。每到八月的时候，那密簇簇的黄色花蕊便缀满枝头，就像是碧天里的星星。微风过处，沁人心脾的芳香总让人心旷神怡。这个季节里母亲总会用长长的“竹夹”夹下一些桂花枝，让我们把桂花都摘下来。再找来一些玻璃瓶，把桂花择干净装入瓶中，上面洒上厚厚一层白糖，放置一些时日，便制成桂花茶了，这可是招待客人的极品。
中秋节的晚上必有一顿丰盛的大餐，所谓大餐也只是指有一盘肉而已。吃过饭之后，我们一家人就会坐在门前的大场上闲聊。父亲把这个叫做“赏月”，间或也会有几个邻居带着孩子凑过来。父亲总会拿出之前买的冰糖月饼，按人头一人发一个，说是吃了月饼，一家人一辈子都会团团圆圆。母亲则用那个大瓷壶泡了一壶桂花茶，给每人倒一杯。吃一口月饼，再喝一口香甜的桂花茶，那是故乡最难忘怀的味道。
皎洁的月光倾洒下来，孩子们的眼睛也就跟着亮了。我们在大人中间来回穿梭，嬉戏打闹。或是在旁边的空场地玩“老鹰捉小鸡”、“斗膝”和“滚铁环”等游戏。有时有人忍不住用手去指月亮，说：“月亮好大好圆呀”！大人总会制止：“别指月亮，用手指月亮，晚上月亮会来割你耳朵”。对此我倒是信以为真的，因为我见过邻居玩伴耳根曾经有过裂痕，并且还发炎了。我问过他母亲，他母亲说就是用手指过月亮，被月亮割伤了耳朵。自此很多年我对“月亮割耳朵”的说法都深信不疑。
父亲读过几年私塾，算是一个文化人。每当我们玩得极度疲惫之时，便吵着让他讲故事。于是他就给我们讲《女娲补天》《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等神话故事，我们总是听得津津有味，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月十六日的早晨。心中想着明天又是母亲的生日了，舅舅和那些表哥们会来，于是快乐的心情又得以延续。日子在期待中到来，又在喜悦中悄然过去，在经历了一个又一个中秋节之后，我们无限眷恋地挥手作别了快乐的童年。
长大后，我做了老师。那时父亲退休了，四个姐姐已经出嫁，哥哥也已成家立业。为改善生活条件和提高生活质量，我在离家三十里外的小镇做了几间房，把父亲、母亲和未嫁的小妹从老家接来和我住在一起，老家的一切都交给了哥哥。后来哥哥因家庭遭逢变故，远走新疆。于是侄女、侄子也来到我家，我视他们为己出，爷爷奶奶也是百般疼爱。
日子一天天地从眼前过去，中秋节也是一年年如期而至。只是过节的内容和气氛已经悄然地发生了变化。每年的中秋，父亲和母亲仍然很忙碌，他们会准备丰盛的食物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姐姐们回来时总会带一些月饼，月饼各式各样，只是早已不是先前的那种月饼了。母亲一直在厨房准备饭食，父亲则给回家的孩子端茶倒水，可谓是忙得不亦乐乎！
那顿团圆饭更是丰盛，鸡鸭鱼肉必不可少，家常小炒品种齐全，尤其是那道土鸡炖板栗的鸡汤，那是父亲的绝活，汤里漂浮着全是浓浓的爱。吃饭时我会陪父亲、母亲、姐姐、姐夫们喝点酒。父亲、母亲看着我们吃着喝着，脸上总会洋溢着幸福的笑！遗憾的是远方的哥哥、姐妹好多年才会回来一两次，所谓的中秋团圆总显得有些不圆满。过了中秋我们就开始准备八月十七日母亲生日所需要的食材。因为那个时候母亲已经六七十岁了，生日那天除了亲戚之外，还有一些邻居来“吃面”，需要招待的客人很多。
那是一段近二十年的时光，我已经调到附近的中学任教。我住在家里，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我天天沐浴在父母之爱的霞光里，享尽了父母的宠爱，那是我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日子。多少次仰望中秋明月，在心中暗暗起誓，这一生无论时光如何流逝，无论境遇如何变迁，我都要和父母在一起。
再后来，时间的指针指向了二零零八年，这一年的腊月父亲因病永远离开了我们。当时小妹已经远嫁安徽，哥哥还在新疆打拼，侄子、侄女都已大学毕业进入社会，我已经娶妻生子，最后就只剩下我和妻儿陪伴着母亲。在经历了漫长一段锥心之痛之后，我流泪对母亲说：“妈妈，以后我会养你”！不久我在县城买了房，妻子带着孩子在县城居家上学了。为了照顾母亲，我仍然坚守在邻近的中学教书。
那时的母亲还能自理，做饭、吃药都不需要人伺候。一周中有五天我和她在一起，周末我会回县城的小家。每年的中秋，县域内的姐姐们还会回来。只是时间提前了，由于中秋和母亲的生日仅隔一天，所以有时就干脆等到八月十七才回来。她们回来，我就会和母亲互换角色，母亲陪她们聊天，我进入厨房。
时光从来不会因为人的衰老而心生怜悯，渐渐地母亲开始失忆了。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中秋节孩子们给她买的月饼、水果等零食，她总是忘了吃，最后都长毛霉变扔掉了。时光如水，十年的光阴又过去了。随着母亲失忆程度越来越严重，我为她先后请了两位保姆，但最后都离开了。这个时候的我已经调回县城了，母亲只有辗转于我和哥哥的家中。现在的母亲住在我家，基本上已经失忆，天天说要“回家”。
夏去秋来，秋风渐起，不知不觉中今年的中秋节又要来了，母亲的生日又要到了。于是，我又满怀着期待，只是这种期待不知何时已经被染风寒，深深刺痛着我的内心。或许我是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让我有足够的时间陪伴母亲。每天下班回家吃过晚饭，我总会笑着对母亲说“放风”时间到了，母亲一听“放风”就“蹭”地一下站起来，快步跟着我一起往外走，这是每天必须的行程。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带着母亲到楼顶聊天。尽管母亲的言语好多不是现实中的事情，但有一句话每天都不会说错，那就是“回家”。 每每这时，我总会耐心地告诉她：“这个家已经永远回不去了，以后就住我家”。听我说这句话，母亲总表现得很悲伤，神情很黯然，久久没有言语。
皓月当空，月华如水，我和母亲沐浴在这清冷的月色之中。寂寥的夜空被月色晕染，月光下母亲的身影显得是那样的孤独无助。突然间母亲问：“中秋节快到了吧！”我颇感讶然！大概是母亲断片式的记忆被今夜的这轮明月激活了。我说：“妈妈，是的，不到一个月就是中秋节了，您马上就要过八十三岁生日了。”可是母亲对自己的生日却感到茫然，她只是说：“我咋活这么大年纪？咋就死不了呢？”于是我又心潮涌动，泪流满面。忽而又想起苏子的明月之章：“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本文图片来于网络
作者简介
《三秦文学》第二届
“情满中秋●月满圆”征文启事
一、征文内容：
本期主题为“中秋”，内容可以写人、写事，亦可写景抒情。要求作品积极向上，思想性要强，忌文中无物，华而不实。
二、征文要求：
1、投稿作品必须是原创首发（微信公众平台首发），体裁不限，随稿须附作者100字以内简介，近照1张。
2、小说、散文以微文为主，篇长不超过3000字；诗歌20行以内；古诗词6首以上。每人只有一次参赛资格。
3、所有投稿作品，作者必须严格审核，包括文章格式、标点、错别字等，对内容空洞，抄袭和套用他人作品的，一经发现取消参赛资格。因此而引起的法律纠纷，由作者自行承担。
三、奖金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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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奖奖金600元，加名人字画一幅；二等奖奖金400元，加名人字画一幅；三等奖奖金200元；优秀奖奖金50元；最佳人气奖奖金：300元，加名人字画一幅。
所有奖励资金均由《三秦文学》平台基金提供。评奖结果于征文投票结束后5个工作日内公布。
四、比赛规则：
本次征文比赛分两轮进行，最终以评分高低设置奖项。
1、第一轮，阅读量超过800分、打赏超过20笔的有资格进入决赛环节。阅读量计算方法：一个阅读量1分，一个点赞0.5分，一个留言1.5分，一元打赏3分。按总得分高低取前20篇作品进入评分环节。
2、第二论：评分环节：评委评分，满分10分。
3、最终评分：第一轮得分占70%，评委占30%，其中平台评委评分占20%，优秀作者评分占5%，特邀嘉宾评分占5%。优秀作者及特邀嘉宾为匿名评分。
4、 本次征文稿费不另行发放，所有赞赏金将全部注入《三秦文学》发展基金。
5、禁止刷票，一经发现，取消参赛资格。
五、评委：
1、三秦文学平台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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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投稿起止时间：
2018年7月24日～9月24日
评选起止时间：
2018年9月26日～10月6日
八、本次征文解释权归三秦文学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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