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姐姐:【木槿花开】(小说)

鱼鸿,笔名鱼儿姐姐,本人喜欢读书、爱好写作,作品散见于《当代散文》、《胶东文学》、《烟台晚报》、《福山文学》、《商洛文学》等。现为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烟台市作协会员、烟台市芝罘区作协会员、烟台散文学会会员,三秦文学主编。

木槿花开

作者:鱼儿姐姐

槿儿高考时一紧张,命运便在她紧张的那一刻发生了彻底的改变。以她平时的学习成绩考个北京或上海的一流本科院校一点问题也没有,但遗憾的是她将与这些学校无缘。为了能让自己的本科分数线能上个好点的本科院校,她比了又比、选了又选,只好选择了离家较远、地处西南的一所本科类院校。

这所学校离家岂能用千里之遥来形容?简直就是穿越了大半个中国!

槿儿还记得父亲送她报到时坐火车的情形,那像一个恶梦一直伴随着她。那是她第一次坐火车,火车那么长,像巨龙一样卧在铁轨上,进站的人那么多,它竟然张开口不一会就将他们全都吸到自己的肚子里去了。火车进入陕西钻进秦岭后,巨龙缠着旁边的山脉欢快地跳着摇摆舞。槿儿在车厢内将头伸出窗外,一会儿看看车头,一会看看车尾,有时还能看到车头和车尾在相互摇晃着身体打着招呼。它钻了一个山洞又一个山洞,像是在和谁捉迷藏似的。开始,槿儿对一路上的风景充满好奇,可走了大半天,这条长龙还在山中穿梭,慢慢地槿儿开始厌倦这乏味的旅行。到最后槿儿腰也酸了,脖子也仰痛了,窗外的风景再也引不起她的兴致,于是她躺下准备睡上一大觉。

也不知道火车钻过了多少个山洞,更不知道它拐了多少个弯儿,待槿儿醒来时,火车已经驶进了C市,看着这陌生的与家乡完全不同风格的城市,槿儿心里充满了好奇。

报完名,一切安顿好后,父亲要走了。

槿儿将父亲送到车站的那一刻,只是有点小小的不舍。新环境占居了她大半个心灵,她并没有意识到在这个新环境里,未来的每个节日对家人思念的情愫将怎样啃噬着她孤独的心灵。

新环境、新生活、新同学,一切都是新的,这些新事物充斥着槿儿的眼和脑,槿儿似乎忘了父亲走时自己仅存的那一丝丝留恋。

很快同学们也彼此熟悉了,和老乡会里的老乡们也熟悉了;在大大小小的团体里,槿儿和他们都熟络了,一点也不觉得孤单;只是一个人独处时,她才想家,那种思念像一条条小虫子一样爬满她的全身,让她难以忍受。好在周末、小长假,学校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活动,同学、老乡们也经常组织一些外出郊游的活动,这些欢乐能抑制槿儿心中那些思念的小虫子出来作祟。

快乐的日子就这样在大街小巷里、在谈笑风生里疯快地过着,转眼就来到了期末考试,很快就要放寒假了。

临近寒假,一想到不久就要见到父亲、母亲、姥姥、好友……槿儿就兴奋得不得了,可一想到回家需要在火车上度过几十个小时,槿儿就难过得只想哭。这时,槿儿便在心里使劲责怪自己,后悔的念头又在槿儿的脑海里浮现千遍万遍。

火车上,老乡们都坐在一个车厢,一帮年轻人在一起甚是热闹。大家买了很多零食,也带了很多娱乐设备,手机、电脑、ipad等多种电子设备,大家打扑克的、看电影的、讨论音乐的、忙游戏的……都忙得不亦乐乎。原本设想寂寞、乏味的旅途在大家的吵闹声中似乎缩短了许多。

他,高高个子,黑瘦黑瘦的脸庞上架着一幅黑框眼睛,圆圆的镜框挡在他那双明亮的眸子上,有些滑稽。在大家的吵闹声中,他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旁边的老乡时不时地用手肘碰碰他问问他如何出牌,他会很认真地看着老乡手上的牌,帮他参谋着。

火车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家乡的省界,老乡们开始陆陆续续下车,车厢里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了槿儿和他,还有另外几个陌生的乘客在这节车厢里。

槿儿坐到他的对面,问他在那儿下车,他说在A 市下车。槿儿说她也在那站下车。他说,那一会儿下了车一起走吧。他说,他家有人来车站接他可以顺便捎着槿儿。槿儿说那就给他添麻烦了。

他问槿儿是那届的,那个系、学什么专业,槿儿一一告诉了他。他说原来他们是一届的。槿儿说那我在学校怎么没见过你?他说他在学校也没见过槿儿。

也许是同一届的、也许是同一个地儿的、也许是车上只有他们两个算是比较熟识的,他俩忽然多了很多话题。

他们从学校的老师聊到了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从学校的气候聊到了学校的饮食,从天南到地北,两人海阔天空地聊着,越聊越投机,越聊越起劲,越聊越有种想见恨晚的感觉。

不知不觉中,火车即将进站,他帮槿儿收拾着行李,并很自然地帮槿儿提着行李来到车厢的一端。火车停稳后,两人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肩并肩地下了车。

他的母亲远远地看见儿子和一个比儿子矮半截的女孩肩并肩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过去了。儿子的轻轻一声“妈”便将母亲所有的不快一扫而光。

母亲热情地和槿儿打着招呼。

车站离槿儿家不远,槿儿下车的时候,他说他有空去槿儿家玩儿,母亲也让槿儿有空去他们家玩。

槿儿回到家后,很快就被父母、亲戚、朋友的爱和温暖包围着。她帮母亲收拾收拾家,陪爷爷奶奶出去逛逛花鸟鱼市,再到亲戚家、朋友家串串门,不知不觉中大街上主干道的两旁都挂上了红灯笼,年味越来越浓了。

除夕晚上,槿儿正准备和好友一起出去疯疯,手机响了。槿儿一看是他的电话,便急急地接了。他说他初二来槿儿家玩,问槿儿那天在家不。

槿儿当时连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在啊,来吧!”

槿儿放下电话,怔了一下。好友问槿儿怎么发起呆来了。槿儿说忘了点事,现在想起来了,出发吧。

初二的那天早上,自起床后,槿儿就有些心慌。她将屋子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将衣柜的衣服试了一件又一件,一切都感觉十分满意后,她又开始一遍一遍地照镜子,一会儿梳梳头,一会儿扑扑脸,一会儿描描眉,时间从未像此刻走得这样慢……

他来了,穿着银灰色的呢子外套,围着黑白格子的围巾,深蓝色休闲牛仔裤,和火车上的穿衣风格完全不同。他的手上提着两个火红火红的礼品盒。槿儿见了他的面,突然不会说话了,她在他面前拘谨了起来。他倒是很大方地和槿儿打着招呼,向槿儿的父母礼貌地问着好。

槿儿的表妹婉儿趁他和槿儿父母寒暄期间将槿儿拉到一旁,呶着嘴用眼睛询问槿儿“姐夫?”,槿儿脸一红回答到“校友!”便离开了婉儿。

槿儿的父母对他非常热情,并留下他吃了中午饭。下午他要走的时候,槿儿的父母还让槿儿去送送。槿儿不想去,母亲说槿儿不懂事。

正月里他还来过槿儿家里几次,槿儿只去了他家一次。他母亲对槿儿很热情,但槿儿总觉得这种热情里有种难以接近的力量横亘在她们之间。槿儿走的时候,他母亲还给槿儿封了红包。槿儿不要,他让槿儿拿着。槿儿只好拿着。

他告诉槿儿走的票已经买好了,他们提前一天返校,槿儿说好。

槿儿除了上课外,大部分时候都和他在一起。他喜欢打游戏、踢球,她陪着他;她喜欢播音、喜欢郊游,他陪着她。有人陪伴的上学路再远也不远,有人陪伴的日子再长也觉得短。春去了又来,花谢了又开,一年又一年,一季又一季,日子在明媚的阳光下,在绵绵的梅雨里悄悄地来到了毕业季。

他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她却没考上。他说他等她一年,她说她会努力。他俩一起在夕阳下手挽手向着太阳拉着钩钩,互相允诺一年后校园里再续从前。

槿儿回到了家乡一个企业上班,他陪着她去报到,帮她办手续,没事的时候就去接她上下班。半个月后,她依依不舍地送他上了火车,他闷闷不乐地向她挥手告别。此时槿儿多么希望这条长龙能走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可是这条陪伴她长达四年的长龙似乎一点也不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自顾自地在铁轨上由着性子向远方驰去。

那年国庆,槿儿买了机票回母校看他,想给他个惊喜。

槿儿到了他的宿舍楼下给他打电话,电话一直处于忙音中……

槿儿联系了读研的同学,让住同一个楼的同学去他宿舍找他。

这是一个慢长的等待……

同学说他去另一个城市旅游去了。

槿儿记得他是不爱动的,每次出去郊游,若不是她闹着去,他才不会主动出去呢。

槿儿一遍又一遍地拨打他的号码,电话那头始终处于忙音中……

第四天,槿儿依然没有联系上他。

第五天,槿儿改签了机票,在蒙蒙细雨中飞回来了。

槿儿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乡下姥姥家。一进姥姥家门,槿儿便丢下行礼扑到床上伤心地哭了起来。姥姥并不问槿儿为什么哭,只是做好了饭放在槿儿床边,凉了就拿过去热了再拿过来,这样反反复复了好几次。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姥姥做了槿儿最爱吃的海鲜疙瘩汤。也许是槿儿饿了,也许是槿儿被美味的疙瘩汤给勾引了,槿儿醒了,也开始吃东西了。

槿儿吃过早饭,帮姥姥收拾完屋子,又坐在那儿发呆。

姥姥让槿儿陪着到村口走走。

村口,紫色的木槿正开得绚烂,姥姥指着花问槿儿:“这花还记得吗?”

“记得。”

“知道你为什么叫槿儿吗?”

“……”

“这株木槿是你太姥姥从南方嫁过来时,带过来的。当年这树移过来那年冬天差点就死了,谁知第二年春天快过去的时候,它却冒出了几辨新芽,自此年年开、一年比一年旺。别看它没有别的树粗壮,但年龄却不小。后来因为战争,因为文革,院子被拆了,树也被砍了。因为是南方灌木,大家认为这异于当地的花卉是毒草而被践踏。后来,一切都结束了,这花竟也悄悄地又发起了新芽,直至长成现在你看到的样子。这花朝开暮落,每一次凋谢都是为了下一次更绚烂地开放。就像太阳并不因为阴天或雨天而抱怨四季的变换、气候的无常。只要太阳还爱着大地上一的草一木,每天必以崭新的面孔照耀着大地,给它们以温暖。太阳想发光,谁又能阻挡得了?即使雷公电母给他甩脸子,他也照样开开心心地日复一日地从东方升起从西方落下……”

姥姥还在絮叨着这棵盛开的木槿花的苦难经历,槿儿的思绪却随着这花香飘向了远方。

一个新的决定在槿儿心中升起,槿儿仿佛看到了通往未来的那条路上,尽管人烟稀少,荆棘丛生,但是太阳却在最前方温和地照耀着这条小路,指引着她向前再向前。耳边又响起了长龙的呼啸声,这声音不再那么难听,也不再那么难过。听着这渐行渐远的“咔嗒声”,槿儿告诉姥姥,她要回去了。

木槿花年复一年地盛开着,一年比一年粗壮,槿儿的收入也是一年多比一年,职位也在不断地攀升。一晃槿儿就过了女人结婚生子的最好年龄,成了别人眼中的剩女,可她一点也不着急。尽管父母、姥姥及其他亲朋好友都热心地给她介绍着男朋友,可是没有一个让槿儿觉得一眼看去这就是上辈子自己亲手掩埋的那个人。

夜深了,槿儿还在灯下为即将收购的公司做着收购方案,窗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急切地敲打着桌前的玻璃窗。噼里啪啦的“叮咚”声将槿儿从一串串数字及文案中拽了出来。槿儿盯着被风甩落在玻璃上痛得溅起一个个小滴水珠的雨,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小水珠很快就拥抱在一起,汇成一道道细小的水流,歪歪扭扭地沿着玻璃向下滑去,迅速地落进黑暗中,连声音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远处似乎响起了火车的“咔哒”声,这声音随着窗外玻璃上的细流一起冲进了无边无际的黑夜中。槿儿起身走向窗前,窗外黑漆漆一片,只有这雨急切切地下着,像是在寻找走失的亲人,又像是要汇成更大的细流去追赶那已消失在黑暗中的火车。

夜吞噬了一切。想到这儿,槿儿不禁打了个寒颤。一道闪电划过,那丝耀眼的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世界,槿儿看到雨中的木槿花尽管已闭上了心门,但仍高傲地昂立在枝头……

槿儿回到桌前继续她未完的收购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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