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刘巧玲：【清明节，思父】（散文）
清明节，思父
文/刘巧玲
清明节到了，姐妹几个约定去给父亲扫墓。父亲高大的背影，温和的面容又一次浮现在了脑海；父亲离别时一家人悲痛不舍的场景也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那时的我只有16岁，尽然傻傻认为父亲是出了一趟远门，会在我想念他的某一天，突然回来，又和我们一起生活了。然而，后来残酷的现实告诉我，父亲是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再也回不来了。几次次梦中与他相遇，他总会又用他硕大的双手攥着我的小手，亲切地说:“孩子，爸爸回来了，回来了就再也不离开你们了。”撕心裂肺的哭醒，却总不见父亲的踪影。
30年，多么漫长的历程，父亲在那边还好吗？你的孩子们都想你了！你知道吗？你的离开，妈妈没有了老伴，我们也没有了爸爸。这个家也不完整了……
父亲生在陕西榆林、长在榆林。那时爷爷一直在当地公社工作，让父亲从小有机会读到很多的书，读完书就分配到中国地质勘察队所在地北京工作。1960年，闹饥荒开始，年轻的父亲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受不了饥饿的他就离开单位，回到了农村。回来后，因为有文化又被当地的供销社聘请去当售货员；没过几年，平生热爱大自然，向往绿色的父亲，与一个远亲结伴，于70年代初，携带家口来到了山清水秀的凤县安家落户当起了农民。在村里，他是有名的文化人，毛笔字、钢笔字样样精通，所以村里遇到红白喜事算账、收礼，都是他的拿手差事。他人刚正不阿，办事公道，也是村子里有名的调解员，谁家有纠纷，都会请他出面化解。那时还是大集体时代，父亲白天去地里挣工分，晚上就给村里扫盲班义务当老师，认真的辅导村民识字脱盲，所以他在我们村子里威望很高。
80年代初，单位给他落实了政策，地质勘察队派人来凤县找他回去上班，阴差阳错没有找到，当地镇政府的领导知道这个消息后，给他开具了证明，劝他去单位找找，这样孩子们就可以回北京生活了。倔强的父亲喜欢凤县的青山绿水就是不肯离开，还说“孩子有孩子造化，自己的努力最硬气。”所以回京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记忆中的父亲和母亲很和谐，是一对形影不离的搭档。早上母亲做饭，父亲就坐在火塘里架柴拉风匣烧火。白天一起下地干活，路远了就拉着架子车，把种地需要的家具都装在车子上，上坡时，母亲是他的得力帮手，他在前面奋力地拉，母亲后面推；遇到下坡了，为奖励母亲的辛苦帮助，父亲就让母亲坐在车子上，把母亲拉上，一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那时，我很惊讶他们总有那么多说不完的悄悄话。夜晚，是母亲最忙活的时候，除了做饭、洗碗、喂牲口外，还要给几个孩子做针线，父亲就是她最忠实的陪伴儿，点着一盏煤油灯，给她读故事、讲笑话。他们是村里恩爱的典范，也给我们儿女留下一笔无形的财富，后来我们姐妹相继成家，小家庭夫妻间都和和美美的。
父亲是我的偶像。不仅是因为他人长得帅气，更重要的是他善解人意的品质，对儿女的宽容和呵护。记忆中他从来没有打过我们，即使孩子们犯了多大的错误，自己气得两手发颤，都不愿意用粗鲁的语言辱骂孩子，总是很是苦口婆心地讲道理，反复地分析问题的利弊，让我们在改错中成长。
记得读初三的一个冬天，那天刚下了一场大雪，地上的雪有一尺多厚，我没带多余的衣服，正蜷缩在冰冷的教室里瑟瑟发抖，突然有人喊我的名字:“有人找你。”莫名奇妙的走出教室，看到父亲正站在远处笑呵呵给我招手，我飞奔过去，搂着他的脖子兴奋地窜得老高，雪中送炭的关爱让我很温暖。他用那粗大的手紧紧攥着我的小手给我取暖，久久的不肯放开，我仔细的打量着父亲，看到他额头已长满了深一道浅一道的皱纹，白发已爬满了双鬓，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父亲用手摸了摸我的头，亲切地说:“冻坏了吧？怕你冻着，来给你送几件衣服。”找一个没人墙角，我换了上了衣服，顿时觉得身上暖和了很多。顺便带他参观了我的学校、教室和宿舍。看后他满意地说:“现在条件真不错，好好学习，将来就会有出息……”
那种父爱的感觉永远的珍藏在我的记忆深处，让我回忆隽永。记忆中，那是父亲第一次到学校看我，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每逢天冷了，我就想起了父亲，想起他送我衣服的场景，就想起他笑呵呵的攥着我冰冷的小手。
父亲走了，父爱也从此也就戛然而止，没有了父亲，我的生活褪色不少，家也冷清了不少。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父亲的思念也越加的浓烈了。每年清明、除夕，当万家灯火话团聚的时刻，也是我最伤痛的时候，我总会怀念他老人家在世时的点点滴滴。
三十年，年年如此。如果他还在世间，这些丰盛的年饭他就可以尝尝了；如果他还在世间，妈妈就不会形单影只了；如果他还在世间，也能享受如今的各项好政策，过几天舒服的好日子；如果他还在世间，也能享受子孙一大堆的天伦之乐了。
遗憾的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善待母亲成了我对父亲的最好、最真诚的回报，真心希望父亲在天堂一切都好。
刘巧玲，凤县作协会员，一个喜欢文字和旅游的小女人，作品见于《凤县文艺界》《宝鸡日报副刊》《秦岭文学》《延河》《凤县宣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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