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品】广东梅州00后文学爱好者“嫣雨朦胧”作品《盲猫》
七岁那年路过狭窄的小巷,我看到了惊奇的一幕,一只猫和一只老鼠玩的不亦乐乎。当时整个人呆住了,多次用双手揉自己的眼睛,在我的认知里,猫和老鼠是天敌,不可能友好相处。听说过狼爱上羊的童话故事,难道现在上演猫爱上老鼠的童话故事?会被我有幸赶上不成。我索性把手里的玩具放落在地上,远远观望它们。
那是一只花猫,身上干净,而且长得肥壮,应该是别人家里养的宠物,比起之前在偏僻的路边所看到的流浪猫相比,这只猫更显得干净,显得肥壮且痴萌。
那只老鼠行动不灵活,可能是因为身体所阻,花猫将它的前右腿渐渐的向老鼠靠近,而老鼠却退却几步,当猫将腿收回后,老鼠却不甘示弱向猫冲过去,猫也望而退步,就这样来来回回重复着。老鼠速度快了,在猫的身上撞几下,又急速的跑开,猫速度快了,在老鼠身上抓几下又迅速的抛开。
我看到花猫和老鼠的这一幕,它们像小孩之间玩游戏。当我看得忘乎所以时,有人经过小巷,没有等我回神,老鼠就以光速狂窜进另一条小巷里,那只花猫也紧随其后一同消失在视线中。当我重新拾起地上放落的玩具,再去寻那只猫和老鼠的时候,却毫无踪迹可寻。回家的路上,我既没有喜悦感,也没有忧伤情,但却给了我很大的冲击力,以至于让我久久的不能平静。
记忆带我穿梭回童年,想起自己还是孩童时期,外地的叔叔养了花猫,而且是一只双目失明的猫。当时还比较贫穷,每年夏秋两季,收成极少。
叔叔家的老鼠横行霸道,唯一密不透风的粮仓也受到了老鼠的摧残和伤害。挨饿受冻的人可能会为非作歹,人如此,更何况是老鼠呢?想到这也可以体会到那份不易。
一开始叔叔把被老鼠钻洞的粮仓用水泥修补好,过一段时间,老鼠又从其它地方钻出了洞,叔叔为这件事操碎了心,也没有辙,因为老鼠不只是在粮仓里吃喝玩乐睡,更重要的是在粮仓里面排泄。实在是没有办法,叔叔便听邻居说,隔壁村的陈婆婆的家里养了猫,而且养了好多年了,还是一只母猫,现在猫宝宝有三个月大了。叔叔听了脸上显露出了惊喜,像一个孩子在无助中找到了大人的庇护,像看到了春天一般。
可过多久,叔叔脸上的希望又沉了下去,因为买那只猫大概需要八十元。当时猫是很稀缺的动物,那时候的几十元够叔叔一家好几天的开销。陈婆婆路过叔叔的大门,他在厨房做饭,我看到陈婆婆就把她叫住了,“我叔叔找您有事情,想买您家里的猫”。没等她回复我,我便迅速跑进厨房把正在炒菜的叔叔的铲子拿过我手里来了。我说:“陈婆婆正在门口,我和她说了您要买她家的猫”。叔叔似乎并没有我预期的那么高兴。
叔叔见到陈婆婆,和她问好后,将煮好的茶水递给她,商量了一下买猫的事情。陈婆婆说还有事情要处理,下午回来路过门口时叫叔叔去她家里挑选一只猫。因为很多人讨要陈婆婆家的那几只猫,怕来晚了没有,那就要再等到明年了。
叔叔说:“买了就好好照顾它,不知道这只双目失明的猫会不会抓老鼠,这是我最担心的一件事。” 我点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只小花猫,一种莫名的疼暗暗的袭涌上心头,这是一只多么让人怜惜的小动物。我默默承诺一定也要好好照顾它,不让人和其它动物欺负它。我就这样照顾了花猫大概三天,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我发现了这只小花猫不仅长得可爱,还很威武,有一股霸气,像电视上看到的老虎一样。傍晚叔叔正好去粮仓里拿东西,我就抱上花猫,跟在他身后。打开粮仓的门,我远远就听到叔叔自言自语,而且声音也不小,“这老鼠又进来钻了几个洞了,又在这里为非作歹偷粮食!”
我赶紧跑进粮仓把门关上,让叔叔不要说话,我把小花猫抱上来了,让它来消灭老鼠。叔叔说这么小的猫怎么可能会抓老鼠呢?我和他蹲在粮仓的角落,把小花猫放下。我和叔叔在静静等候着,没过半刻就听到了动静,是花猫追老鼠的声音,随后便传来了老鼠撕心裂肺的噩耗和哀啼声。不一会儿又听到了抓老鼠的声音,不一会儿又是一阵哀啼。后面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叔叔说花猫可能把老鼠消灭完了,把粮仓的门打开,顿时我和叔叔看到两只只比拳头还大的老鼠,和一只如此瘦小且双目失明的花猫,心里都感到不可思议。
叔叔说个不停,“太不可思议了,看来花五十元值了。” 而我却看到花猫像勇士击败了比它更大的敌人,也就是从那刻起,叔叔一家人都尽心尽力的照顾它,连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吃上的猪肉,叔叔也没有忘记给小花猫留一份。从那一刻起,让我从猫的身上明白了,双目失明也不可以忘记自己的职责,嗅觉和耳朵也要灵敏,心中依旧要清明,绝对不可以轻易的放弃自己。哪怕双目失明依旧可以分清东西南北,一只有尊严且知恩图报的猫。因为只有这样,当你面对的对手再庞大,再不可一世,照样可以将其打败,不会成为战役中的俘虏,只会成为越战越勇的长胜将军。
正当大家在期盼着的时候,这位英雄的肚子好像慢慢的有了反映了,家人正筹划着安置更大更舒服的窝时,有一天这位英雄出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在山上,门口的小河旁,周围的菜地和远处的稻田,都没有一丝的踪迹。叔叔也曾向邻里乡亲四处打探它的消息。当大家都在盼望这它的归期时,它却这样一去不复返的离开了我们。
那时我天天在和小花猫玩耍的老地方等候它的归期。像痴男怨女在桥头望穿秋水,等待自己的心上人的归期。在黎明前夕;在余辉黄昏的傍晚;在如日中天的当午;在雨疏狂骤的夜晚。后来叔叔告诉我,很多东西都是很讲究缘分,可能它和我们的缘分到头了,也可能他们家没有这个福气长久的供养它。
我依旧没放弃,每天在那里等,偶尔有一两只猫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可终究不是那只猫。有一天的黄昏,我在等的老地方终于明白了,它并没有离开我,它一直在我心里从未离开过,因为它身上的那些高贵的品质,渐渐的常驻在我心里,深深的长在我每一处肌肤上,融入每一处骨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