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窗户,就能够与自然进行直接的触碰,被人们用作“逃离了北上广”的借口,变成了“诗与远方”的代名词。各色文化的涌入,让它成了许多人心中的“乌托邦”——背包客、诗人、艺术家,他们为这儿带来了另一种生活方式。
它可以是大理古城,可以是大理市,也可以是大理白族自治州的一市十一县。它在我们心中,似乎早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地名”,而是一种生活方式。
但那些在大理生活了很久的人却告诉我们,让他们决定定居下来的,是人。
天南海北,汇聚了一批不同的人,建立起文化社区,让之后来到这里的每个人找到心之所属。也许,大理在你心中仍然是世外桃源;也许,大理在你心中,已经浮躁。但它仍然是在城市化进程中独特的存在。既延续着古老的血脉,又欢迎着新生的文化,它还是以前的它,但似乎更好了。一个人只能活一次,但在这里,你能遇见许多不同的人生。他们有的是传统的,属于自然;有的是属于世界,他们在经过城市的繁华后,想在这里寻找不同的人生意义;有的,可能只是短暂停留,却发现了这个地方不为人知的魅力。
他们敬畏自然,信奉本主,世世代代生于山野,长于山野。对他们而言,一切都是生活,他们不会天天看洱海爬苍山,大部分人的生活是柴米油盐,是清晨傍晚在衣架前收晾衣服的身影。有的人仍选择在这里延续生命,有的人选择追逐安逸以外的东西。
从被背包客发现,留下西方文化的痕迹,到五湖四海的人都纷纷前来一睹光彩,大理吸收了各异的文化与各异的人。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歌手与作家,在这里晒晒太阳写写歌;吉他手踩着拍子,摇头晃脑地沉醉;手工艺人爱上这里的创作灵感,开起了工作室......他们办起了音乐节、戏剧节、文化社区与市集,原本的纯朴与自然已经抹上了多彩的滋味。
大理,是众神守护之地,是白族人的聚居之地。
每个村子,供奉着一尊神灵,作为村社的保护神。
当地人称之为“本主”。本主,愿意为“本境福主”。这种特别的信仰自南诏时便形成,流传至今。白族人信仰的本主,来历各异,名目繁杂,往往伴随着的,还有绚丽多彩的神话故事。
有神灵本主,山神、龙王、太阳神;有自然本主,太阳、月亮、树桩等;有南诏大理国的帝王将相本主……
“大理的本主,有人间烟火的神。”
本主与人一样,有父母兄弟,有妻室儿女,有正常的喜怒哀乐,不用遵守清规戒律,在神的世界里过着最世俗的生活。
打开大理白族生活的方式有许多,古村镇是最直接的一种。
喜洲
1941年,老舍来到喜洲镇,溢于言表的惊喜全部记录在了《滇行短记》中:
“喜洲却是个奇迹。我想不起,在国内什么偏僻的地方,见过这么体面的市镇…..到了镇里,仿佛是到了英国剑桥,街旁到处流着活水:一出门,便可以洗菜洗衣,而污浊立刻随流而逝。街道很整齐,商店很多。有图书馆,馆前立大理石牌坊,字是贴金的!有警察局,有像王宫似的深宅大院,都是雕梁画柱。有许多祠堂,也都金碧辉煌。”
不到一里,便是洱海,不到五六里,便是高山。山水之间有这样一个市镇,真是世外桃源。
白族人“尚白”,白色象征着光明、圣洁与财富。白族民居建筑的色彩,也依托于这种文化习俗。
多为白色,以碧绿清新的苍山为背景,以高原上清透的洱海为前景,往水中能看到自然勾勒出的倒影。
行至富春里一号的严家大院,“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经典白族建筑格局,通过四周巧妙的通道,依托着天井、漏角,连通一气,置身其中又宛若迷宫。
从镇中的木雕、石刻,甚至照壁上的题字,我们都能一睹喜洲白族人的民族文化。
大理古城与腾冲中间,云龙县的深山中有个红色的村庄,你看一眼便能爱上。暖色调的墙壁与艳丽的鲜花相伴,日出深山,炊烟升起,异常宁静的村落中偶尔有经过的骡马与行人,村口的盐井旁至今仍坚持用着木柴烧火,手工熬盐。
千年来,诺邓白族村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时光深处,从唐朝始就再没改过名字。清晨洒在山间的冬樱花一簇一簇,村外的柏油路上被阳光反射地有些刺眼,大山赋予晨曦的层次感,让这个空间更添了空灵与恬静。
步入诺邓农户的家中,你便能见到村民自己熬制的井盐与腌制的火腿,《舌尖上的中国》带着这个小村的美味带向了更大的世界。随着之后海盐的大量开发,诺邓村曾经的繁荣也消散在了时间中,也正因如此,它仍然保留着千年前古朴的身姿。
从他们身上发现延续的民族血脉,从他们生活中发现延续的自然。苍山十九峰十八溪,洱海南北四十余公里,这是所有大理故事发生的自然背景。大理若是没有那么多“有趣灵魂”的到来,也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因为这里能看到苍山的落日,能看到洱海的波光粼粼,这些东西带给我无数次的震撼。”“大理,是艺术创造的温床。它像一个巨大的磁铁,吸引人。”
“来了之后才知道,生活特别的可贵,你能选择一个比自己现状更好的生活状态。”
许崧说,我在半年里认识了半城的人。决定住下来,这是唯一的原因:人。人、朋友、艺术,往往是出现在大家口中频率最高的词。
习惯了城市的冷漠,来到大理后产生内心深处的一份共鸣,就是那个时刻,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前来定居——本身就是大理白族的艺术家,周游世界后决定重新定居大理,着迷于乡村文化带来的创作灵感;有来自台湾的画家,在美生活十几年后,将工作室搬到大理,开办美术馆定居;
出生于大理的野生动物摄影家,几十年城市的生活后,决定重新认识家乡,系统考察、摄影苍山洱海的动植物系统;有热爱攀岩的美国人,有成为了当地幼儿园体育老师的法国人,有发现苍山泉水好喝后开了一家酒吧的英国人......
大理带能给人如此接地气的社区感,与本地的历史文化不可分割。大理过去一直都是边缘的“外化之地”,因此白族人对外来文化十分向往。在大理这个宝藏被西方背包客挖掘到后,他们带来了嬉皮文化,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自己价值的印记。例如,教白族调一杯咖啡、烤一个披萨,咖啡馆与西餐厅越来越多。大理的“小资”便是由此而来。
而后,越来越多不同的人群,因为不同的原因来到这里。他们所处的领域不同,阶层不同,有学音乐的,美术的,做电影的;有因为城市压力的,因为更多创作可能性的......
对于第一次来到大理的人,一定都是抱着一份期待而来的。他们向往“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的诗意停留,想要从压力中透一口气,过一段抬头见山,时时见水的闲散时光。大理的天是绝妙的,每一天都是如此,云是分层的,阳光不再热烈焦灼,在光影交错中变得温润。这样的大理能够存在于远方的文字、图片与视频中,能够短暂停留于你的触感之中,但无论如何,它只能属于你的一部分。
你遇到的的士司机热情,侃侃而谈;在洱海边坐了许久,什么都不用想;在景点遇见一些人,短暂地结伴游玩后再见,也许之后再一次因缘分相聚......熟悉的陌生人们,猜测着对方也一定也都怀抱着对生活的期待。
你能在双廊、喜洲看见最本质的白族生活,却又在不远处的古城看见更接近西方的生活方式。也许相比具象化的地名,你更爱的是在大理带给你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能伴随一生的。当准备离开时,明明只是大理的一个过客,但还是觉得不舍与伤心。以前,说起大理,你心中涌起的,是风花雪月、苍山洱海。在大理,我遇见属于山野的人,他们传统、纯朴、善良,却包容;在大理,我遇见属于世界的人,他们思维年轻、跳跃,却也热爱着传统。
但现在,你的心中对这个名字有了更多的思绪——山野、小资、社区、艺术......我们总会想象,会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段,来到这里住上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