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之二十九：理发师 / 开普饭

理发师

作者：沙鸥

离单位不远有个理发店，开了二十多年了。

二十年前，理发店还都叫理发店，这个老板新开的理发店挂牌：美发沙龙！引起了周围人的注目。

“沙龙”里装修时尚，几个理发师都是年轻帅哥，他们奇怪的发型就像从画册上复制出来的，看着特别养眼。门口摆两个大音响，整天放的流行歌曲，让人觉得这个“沙龙”很“潮”。

这附近原有两个理发店，一个是退休夫妇用自家闲置房开的家庭式理发店，门口歪歪斜斜挂个牌子“理发五元”，主要面对一些中老年顾客。另一个，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女理发师，可以做一些客户要求的简单发型，但老板家里事多，经常关门。这“美发沙龙”一开，显然引起了年轻人的热情关注。

去过“沙龙”的人说，老板是扎小辫的帅哥理发师，像歌星刘欢，但要高些瘦些，说跟香港大师学的美发，会做好多种最新时髦发型。一时间，有的为了理发，有的光为了看看理发师，沙龙门口热闹起来。

同事也去凑了热闹，理发回来说，沙龙里人气很旺，去理发得排队，那里装修很艺术、很干净，还可以自己选理发师，主要是理发师都很帅。据说老板给某个外国人名人剪过头发，墙上还挂着他们俩的合影，他会跟每个顾客讲给外国人剪头的事，其实谁也不认识照片里那个老外是谁。很快，“扎小辫理发师”成了我们附近偶像派理发师，顾客为了找他剪头，往往愿意排队一两个小时。

我第一次光顾“沙龙”，是热度过了些以后，心念念那时最流行的“方便面”头很久了，最后决心去那里尝试一下。

老板正在忙，递给我一本图册，说先看看做什么发型。由于我已经想好，洗完头后就坐在椅子上边听音乐边看他剪头，只见他手指细长灵巧，剪刀在他手里“咔咔”飞舞。他一边剪头一边给顾客指墙上自己与老外的合影，仿佛他曾经是御用理发师一样骄傲，他还问顾客以前在哪剪的头发，说以前剪的如何不好，带着专业人士特有的傲慢。让人感觉不太舒服。一会功夫完成了，看起来效果确实很好。

到我了，简单的交流后，开始剪头，他还像刚才跟顾客说的一样，指给我看墙上的照片介绍自己，然后说我的头发以前剪的不好，说应该怎样怎样剪，说原来的理发师水平不行。我带着反感在心里想，他每天有多少顾客，这样重复的话他每天要重复多少次，他会不会厌倦呢？

因为不喜欢他的说话方式，后来就很少去“沙龙”做头发了。几年后路过，发现“沙龙”的人气不像开始时那么热闹了，店里原来的理发师也越来越少，后来店面位置拆迁，“沙龙”换到周边一个小很多的店面，理发师也只剩老板一人了。

有一次路过，“沙龙”里冷冷清清，隐约看到老板坐在椅子上打盹，他还是以前的打扮，以前的照片挂在墙上醒目的位置，只是已经变得又旧又黄。

作者：沙鸥（微信rjyhgc），辽宁沈阳人，文学爱好者，出版诗集《心窗丝雨》，个人公众号：人间烟火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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