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越：仲夏登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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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五月，正是登东山时令。火红的石榴花，翠绿的松柏，婉啭的鸟声，柔和的山风，给人以赏心悦目之感。

东山为中国禅宗五祖弘忍坐禅讲学的地方，也是六祖慧能得衣之地，位于大别山尾闾的黄梅县境内，与举世闻名的锦绣匡庐，并头卓出，隔江遥望。

从五祖寺“流响”池边的通天路大门往上看，二百六十九级石阶的“通天路”，简直是一道五彩缤纷的人河，那红的、绿的、蓝的，黄的各种颜色的裙子、帽子、花伞在上下攒动，像一朵朵莲花涌向白莲峰，沿级登山，一步一趋，石阶两旁竹松掩映，一线天狭路，给人以险峻之感。我当时心血来潮，随口胡诌四句顺口溜：“披露结伴上经台，步步登高眼界开。世上征途多坎坷，玉阶踏隐不徘徊。”身边一位面容清秀的美女嘲弄我：“你像个诗人？”可惜我不是诗人，写不出“振衣直上通天路，云作舷梯雾作阶”那样的气势恢宏而又形象的诗句。

置身在这奔腾的人流中，大家毫不讳言，谈笑风生，一位鄂城口音、长得比较秀气的小伙子更是活泼，他风趣得很，用双手作话筒对他身后爬山的伙伴大喊：“大家加把劲，看谁先到讲经台。”我心中一愣，他怎么也熟悉这里的情况？身边一位导游同志说：“他来好几回，怎么不熟悉呢？”我“啊”了一声，不觉来到五米高的大满禅师塔跟前，再走几步，塔边可见正方形“讲经台”，上刻有“天远人”三字，高约四米，用麻石条砌成的。台前为一片草坪，相传这是弘忍大师授法讲经的地方。

“大江生明月，东山何绵延；黄梅两祖庭，中华禅宗传。”同行的一位诗友高兴地边爬山边品味着赵朴初的诗句，不知不觉“讲经台”被抛在身后。

由讲经台登山北上，经过崖悬壁陡，路狭峰高，便到了海拔八百米高东山最高点白莲峰，就可以看到一个天然的池，这就是白莲池，传说是五祖植莲的地方。登上峰顶，纵观宇宙，云天相接，山水为画，犹如置身天境。极目远方，吴山送翠，楚水流红，万里长江像一根银带，飘荡在庐山和东山之间，悠悠东去，千古不息。俯视山下，公路如网，新村座座；垅坪水库，闪映着美丽乡村，给古刹圣地增添了神秘色彩。

我站在白莲峰看山水，给人遐想，不知不觉我就想起了作家池莉的感悟大作《人生三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是啊，人生经历过纯真、躁动、冷静三个境界。每个年龄段和每个人经历不一样，文化素养不同，对待客观事物的认识也就有差异，每个人的处世、处事的结果也就有区别。如今我已“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经过尘世的熏陶和生活的磨砺，站在白莲峰上，俯瞰大地，视野就开阔了许多，思想就轻松了许多，感慨人的一生没有什么了不起，应该回归自然，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不？人本是人，不必刻意去做人，“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说得同伴都笑了起来。

仲夏登东山，淌在人河里，笑在禅机中。

作者  :胡越，笔名河边柳、荆芥，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报刊发表散文随笔80余万字，格律诗词300余首。诗文入选多种选本。作品《一个村庄的记忆》获“华夏情”一等奖；《黄州访古》获《散文选刊》全国散文大赛一等奖。出版散文集《河道弯弯》和续集《细流涓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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