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虎||“有志者事竟成”一联的原创作者是黄梅举人胡寄垣
邓玉虎||“有志者事竟成”一联的原创作者是黄梅举人胡寄垣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这一副很有名气的励志联,历来被认为是聊斋作者蒲松林的原创。近读由眉睫君精心编校、荆楚文库编纂出版委员会与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邓文滨集》中《醒睡录》的《掇取功名要志坚》一章时,才知此联原创作者乃胡寄垣。好在此文不长,现全录如后。邓文滨在书中说:“吾邑前明孝廉胡寄垣初入学,试下等,愤甚,即登楼读书,不下梯者三年。自题云:‘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汉;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遂吞吴’。后数年遂中。楚北广济金会公嘉德居龙坪市,未第时,门前春联云:‘龙坪千数家,富过我,穷莫过我;鹏程九万里,时让人,志不让人。’年六十,中会元,为名太史。”胡为明代人,蒲为清代人,可见,蒲是以胡的这副励志联作为自己的座右铭的。
为何蒲要以胡的这副联作为自己座右铭呢?看看胡的生平就知道了。
胡寄垣何许人也?他是否写了这副励志联呢?为考证之,笔者查阅了乾隆五十四年及光绪二年的黄梅县志后得知:胡寄垣乃黄梅人,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举人。胡到底是黄梅何村人氏?其生平为何?我走访了黄梅几处有名的胡氏家族,在胡越先生处得知胡寄垣为他的祖人。他还将所收藏的由其祖辈胡如炳所撰写的《寄阁祖传》借我一阅。据此传记载:胡寄垣乃黄梅濯港胡牌人,为胡氏迁梅始祖六世孙,胡闻诗的次子,本名更,字观海,号端甫。生于明嘉靖四十一年壬戌(公元1562年)七月二十六日午时,殁于万历四十三年乙卯(公元1615年)十二月十日巳时。他酷爱读书,少时即小有名气。“因家贫,父欲止其学业,(观海)坚不毁业,从瞿聘君即慕川(瞿九思)游学日进。因性颖异兼苦嗜学,为慕川入室弟子。诗古文辞,卓绝一时。”进学后,则踌躇满志。可是,在每三年一次的乡试中,“皆为副榜”,深感有负父母养育与慕川先生的教导之恩,“遂发誓苦读”。为遂子志,其父在离家不远的太白湖畔的书城山筑一简楼,让其专心攻读。观海发誓曰:“非黄甲魁天下不能了此生书债!”决心以楚霸王破釜沉舟,大败秦兵,终使汉朝取代了秦朝和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十年生息,十年教训,终于灭吴雪耻的精神磨砺自己。为此他撰联明志云:“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汉;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遂吞吴。”从此,“登楼阁,历寒暑三年未尝移步下阁,因名寄恒,又名寄阁。”
一天,他正读书阁内,夜深,就捧书少息。朦胧间,见一使者手持名帖,说主公请他过府相见。使者将他引到一座官署,一官员出迎,命坐。之后对他说:闻君立下破釜沉舟卧薪尝胆之志,饱读诗书,才思敏捷,今请一对如何?不等他回答,即指着太白湖出对云:“一路涛声常带雨。”他对曰:“半窗岚气亦成云。”官员又指着书城山出句:“书城不墨千秋画。”他又立即对道:“湖水无声万古诗。”官员连声称好。随即又出句道:“胎生,卵生,湿生,化生,生生不息。”他听后,略一思考,拱手对曰:“天道,地道,人道,鬼道,道道无穷。”官员称妙,并对他说:“君庚子科获捷,十五年后,某月某日再邀君矣。”他听后忽然惊醒,原是一梦。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读书。至万历二十七年己亥除夕之夜,他忽闻布谷鸟啼鸣,大异,心想这预兆“明年乡试考题必有‘五谷丰登’之意。”遂以此为文。“翌年庚子科试题果如此,乃中三十六名举人。后授河南南召县令。”任上,他“洁己爱民,惩奸剔弊,置义仓,建书舍,以循良,”颇有政声。“上闻其廉操,陞刑部主事,未到任而卒”。时值万历四十三年乙卯(公元1615年)十二月十日巳时,“正好中举后十五年矣。葬项家畈凤凰山。妣夏氏,生隆庆己巳年正月二十五日巳时,殁于崇祯甲戌年九月二十二日辰时。公妣同墓有碑。生子四:执简、执度、执矩、执衡”。
这就是胡寄垣的生平轶事。
胡寄垣逝世后25年,蒲松龄才来到人间。然而,蒲松龄却有着与胡寄垣相似的经历:蒲松龄是山东淄川人。他出生四年后,清朝即取代了明朝。相传,他自幼聪明,才智超人,清顺治十六年,19岁的他初应童子试,中县、府、道三个第一。但以后一直不得志,每次赴考都名落孙山。于是,愤然放弃科举考试,转而著书。他的经历与胡寄垣颇相似,为明其志,即在铜镇尺上刻下了“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文联。后果写成了不朽名著《聊斋志异》。
细看两联,我们发现蒲联只将胡联的上比末句中最后一字“汉”改为“楚”,将下比末句第五字“遂”改为“可”。之所以作此改动,窃以为,因角度不同。上比中,胡联从朝代更替着眼,上比末字故用“汉”;而蒲联则从亡秦必楚的角度看,故改“汉”字为“楚”字。下比中,胡联从越已灭吴的角度出发,故用“遂”,语气平和些;而蒲联从必然角度出发,改“遂”为“可”,语气坚定些。笔者认为,经蒲改动此两字后,使全联更加有力。但仅改二字,其余原文照录,且联的主旨未变,从著作权的角度看,此联的原创作者是胡寄垣,而不是蒲松龄。既然如此,则应将此联增补到1999年出生版的《中国对联集成·湖北卷·黄梅分卷》之中。
谈及此分卷,笔者顺带说一事:此分卷于1999年由黄梅县楹联学会编纂出版,其中收录了洪流先生提供的邓文滨一副春联。联文为“龙坪千数家,富过我,穷莫过我;鹏程九万里,时让人,志不让人。”现对照邓文滨《掇取功名要志坚》一文,知此联是“楚北广济金会公嘉德”所作,邓氏只是引用,特作更正,以免以讹传讹。
作者
邓玉虎 湖北黄梅人 中国楹联学会会员 原县楹联学会会长
编 辑:唐亚红
执行主编:魏鲜红
主 编:曹锦军
曹锦军围炉继2016年出版《穿越时空赏黄梅》一书后,再推力作《大美黄梅》一书,已对2015.7——2017.6期间的围炉优秀作品进行编辑成册。主要内容是湖北黄梅的厚重文化、风土人情以及美丽风光。体裁有散文、游记、摄影、美术、书法、诗词、楹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