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观自见——马祖道一与石巩慧藏的一段公案

在马祖道一的弟子中，抚州石巩慧藏禅师的悟道因缘，颇有代表性。

石巩慧藏禅师，在马祖道一的指示下，返观自见，豁然之间，根尘脱落，能所双亡，于此当下，识得了这个不生不灭的人。马祖道一予以印可。《五灯会元》记载：

抚州石巩慧藏禅师，本以戈猎为务，恶见沙门，因逐鹿，从马祖庵前过，祖乃逆之。

师（石巩慧藏）遂问：还见鹿过否？

祖（马祖）曰：汝是何人？

曰：猎者。（按：凡夫众生，皆是猎者，眼猎色，耳猎声，六根猎六尘，无有停息。）

祖曰：汝解射否？

曰：解射。

祖曰：汝一箭射几个？

曰：一箭射一个。

祖曰：汝不解射。

曰：和尚解射否？

祖曰：解射。

曰：一箭射几个？

祖曰：一箭射一群。（按：马祖道一所说的“一箭射一群”，是从佛法意义上说的，也就是说，无相心见，一见射一群。）

曰：彼此生命，何用射他一群？（按：石巩慧藏不会马祖道一“一箭射一群”的佛法义，以为马祖道一要一箭射杀一群。）

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按：马祖道一说的“何不自射”，也就是说，你何不自见？）

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无下手处。（按：无下手处时，正是能所双亡时，正是契入自心实相的大好时机。）

祖曰：这汉，旷劫无明烦恼，今日顿息。

师掷下弓箭，投祖出家。

石巩慧藏的“一箭射一个”，是从世俗意义上来说的，也就是说，有相竹箭，一箭射一个，百发百中。

马祖道一的“一箭射一群”，是从佛法意义上来说的，也就是说，无相心见，一见见一群。

石巩慧藏听马祖道一说“一箭射一群”，以为马祖要射杀一群生命，便悲心显露，说：“彼此生命，何用射他一群？”

马祖道一反问道：“既知如是，何不自射？”也就是说，既然知道目前的群鹿是生灭法，是来去相，你何不返观自见，找到这个不生不灭的主人公？

石巩慧藏闻得此言，当下顿入“能所双亡”之境。马祖道一予以印可：“这汉，旷劫无明烦恼，今日顿息。”

这时，石巩慧藏，妄念顿息，倍感亲切，“掷下弓箭，投祖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