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味。
曾一度觉得,记忆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刻的,越用心去刻,记忆的影子就越深刻。而我们之所以能记住那个人,是因为一种味道。那个人用一生给我们刻下了一种味道,存在于我们的记忆里,从过去,到未来。
风光的时候,曾在黄鹤楼吃招牌火锅。
整洁宽敞的锅具,油而不腻的调料,还有那要大就大要小就小的火候,吃饭也似乎有了仪式感,随心所欲。
每份菜肴都掐头去尾,选用了极其鲜嫩味美的那段,选材讲究。切丝成发,匀称无可挑剔,刀工精湛。菜的摆放都有拼盘的艺术,值得反复欣赏,不忍乱动。
香珍味美,一场饕餮盛宴,畅言享乐。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味的了。是么?
停箸间,蓦然想起了一种熟悉的味道,想起了一个不离不弃的人。
漆黑的一个小锅里,只放了油盐姜蒜,烤在焦红的炭火上。同样是吃火锅,没有了仪式感,但同样的随心所欲。菜有优劣,甚至洗得不干净,切得也不整齐,她随意下锅,我们垂涎欲滴,不敢乱动,欢喜得无可挑剔。
味道当然是黄鹤楼的更好。
拮据的时候,也曾躲在路边摊吃炒饭。
整天没洗的锅,倒入半碗剩饭,半勺油一个饲料蛋,捣腾几下出锅。一口水也没有,就大口大口扒拉着,还吃得很欢。
记忆里,这不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她会把锅洗得很干净,同样的剩饭她会倒得很多,满满的一大碗。一大勺油,切几片肉丁,两个土鸡蛋,轻轻的煎炒,不把鸡蛋炒散。撒几许葱花,倒一杯淡茶。小口小口地边吃边嘀咕,还抱怨太油太咸。
多年以后,游历过名山大川,品尝过风情域味。在北方看到长城,想起了那个一统天下的始皇帝;在旧园看见“精忠报国”,就想起那个收复河山的将军……一路走来,看过太多风景,也吃过太多珍馐美食。突然发现,要想让别人记住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就得为别人付出近乎一生的精力。
是付出,不是讨好。是经营,不是逃避。不计代价,自愿倾注一生。她为我们做了太多,至于味道究竟好不好?似乎早已不重要。
每个人都有一种味道的。小猫小狗都会因为这种味道而长伴左右。人也正是因为这种味道,会时常记起,在举手投足间,在安枕入眠时。甚至不管走得多远,即便最后只剩下一个剪影,你也知道,那是“母味”,那就是“母味”。
文字/编辑:文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