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烟火爱情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高考试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等,散文集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
随笔
好爱情在烟火里。
烟火爱情
文∕张亚凌
“这菜园子,真恓惶,鸡一群一群往里跑,到处乱踩。”母亲就嘟哝了这么一句,第二天下午树枝做成的篱笆就密密地竖起来了。
“也不知明日的天气咋样,想进城开开眼。”母亲坐在门口对雪花婶发着牢骚,“天天窝在屋里都长出毛了。”第二天九点不到,父亲就喊着“饿了,饿了”催促着母亲赶紧做早饭。碗一放下都不让母亲收拾,自己就忙活起来,只催她收拾一下进城。
小时候呀,觉得父亲就没自己的主意,啥事都围着母亲转,作为一个大男人,是不是太窝囊?
“咋觉得口里味寡的,啥都不想吃。”早晨父亲在门外跟人闲谝,“现在的人,日子好的福烧的,都不知道吃啥好了。”
午饭时,几道凉热素荤错开的菜,一盘油饼,一摞煎饼,一小盆酸汤猴耳朵,就像招待尊贵的客人。母亲一脸嗔怒道:“自家屋里还作假?想吃啥就吱声。”我们也就都跟着父亲享了口福。父亲吃得心花怒放,还逗大家说,“看我老婆,多疼我”。
“看现在穿的,一层一层,保暖的,热能的,样子变得再好看,名字叫得再好听,十夹不顶一棉,哪有自家纳得棉袄暖和?”父亲拉扯着身上的衣服比试着感慨着,还忘不了嘚瑟,“我那口子,针线活细密得没法说。”
第二年冬天,父亲穿上了母亲做的样式时尚又不臃肿的棉袄。
略大点倒发现,父亲才是最幸福的,母亲倒像是父亲的贴身贴心小丫环。
“老了,还没干啥就腰酸背疼。”母亲刚一念叨,父亲的手就上前揉捏起来,母亲一脸享受。
“那会儿在农村,有上顿没下顿,一把苜蓿添进锅里,红薯面都吃着香。”父亲举着筷子,没有食欲只有感慨。第二顿餐桌上就有了玉米搅团。搅团要好,七十二搅,母亲脸颊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而今,更是分不清谁是谁的手,谁又是谁的心。母亲一个眼神,父亲就起身忙活去了。父亲一抬手,母亲就知道要落哪里去。神情目光里都是言语,抬腿落足间尽是叮咛,默契到无需语言交流,哪里容得下口舌逞能?这,怕是爱情最和美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