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坛新秀:杨龙声[散文]镰刀弯弯


镰刀弯弯
文//杨龙声
好长时间没做重体力活了,这次国庆长假总算有机会又体验了一把。精明的村主任从郧县拉回满满一大车侧柏树苗,一万二千多株,让我通知全村干部职工全员上阵,利用国庆矿山停产的时机,栽种在我老家六柱垭新建景区周围的荒坡上。
说是荒坡其实不太准确。坡的确很陡,里面有些杂树,大都是灌木,有龙木、土郎木、鸡骨头、连翘树,还有些长不高的野生刺柏树,也有不少扎手挂衣服的荆棘之类。有些地方根本没土,全是裸露的石包砂果子。也有土层稍微深一点的,前几年还种过荞麦,没长成大树,亮堂一些。
我带的是一把镰刀,既能砍又能割的那种,头天晚上磨得锋快。遇到矮的、细的,就跟割草一样,左手抓得紧紧的,右手用点脆劲儿,抹兜割掉。遇到粗一点儿的也能砍,只是用力不能太猛,毕竟是镰刀,怕经不起。村主任反复交代过,龙木和柏树留下,其余的都要弄干净,好挖窝子栽树。
带刀的人不少,但有的刀太重太笨,只能砍粗树。有的又太斯文,只能割得动杂草,反正都不如我这刀用着合适。“一枪二药三本事”,搞啥劳动都要有好家业,不然人吃了亏还赶不出活路来。陡坡之上浅林爬里,长期天干,爬都爬不稳,一步三滑。高的矮的粗的细的,荒草刺架,不整利索,后面挖窝子的人就难以下手。凭借手中的弯弯镰刀,把荒坡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清理干净,把刺架小心地消灭掉,把留下的树剔枝修理好,我得心应手,并不觉得有多吃力。
杂草细枝子放倒后要堆成堆。粗一些的树砍倒之后,还要先把主干剔出来放一边,树尖子细枝子也要删得很碎。最难对付的是刺架,总是跟杂树和别的藤藤蔓蔓纠缠在一起,让人无从下手。弄不好就会吃亏,要么衣服被刮破,要么手被刺得流血。整刺架千万不能慌忙,一定要先瞅准,找到突破口,慢慢割慢慢拽。尽管很小心,手上还是划了好几道口子,生疼生疼的。扎进手掌的刺,晚上找人费了好大劲儿才挑出来。
砍罢后遇上一块没留下啥树的,就每人弄一根木叉子,开始“卷渣子”。几个人一字排开,从上到下,一起用力往前搡,越卷越多,吆吆喝喝,一直卷下田边,很壮观。搞好一块坐下来喝点水,相互取乐逗笑,消除疲劳。回过头来看看身后的劳动成果,心里很踏实,顿生一种小小的成就感。参加劳动的人中,我的年龄算是最大的,却干得很起劲儿,并不叫苦,还偶尔说呀笑的,好像又回到了双休暑假卖力打工的民办老师岁月。
砍荒坡干了两天,现砍现栽太慢了,树苗没栽多少。为了趁早把苗子全栽上,第三天,我们被安排到附近的灰包土岭去栽树。这里是前几年新改造出来的低丘岗地,不用再砍再割,直接挖窝子栽树。侧柏树苗子是在苗圃中培养出来的,根部有塑料袋裹着的营养砣,细高细高的,栽下后要插根细棍子支撑着,顶部得用细绳子绑住。
我们一个班子十几人栽,要插的木棍需要很多。负责人安排我专门砍棍子,我欣然答应,每天晚上回家都磨刀霍霍。一个人钻进田头的松树林中,管它马桑木、土郎木,见啥砍啥,粗一点细一点无所谓,够米把长就行了。砍一捆送到田头,玩一会儿喝点水,再不慌不忙地出发。手中这把不厚不薄能砍能割的镰刀,好像越用越顺手。上垭子有一条小路,好久没人管,几乎被蓬严了。我顺便把路边的杂草刺架都收拾干净。小路顺畅了,一举两得。公路边坡上面有好几蓬白蜡刺和扎骨钉,都被我消灭了。这两种可都是浑身带尖刺的。小心翼翼地割断后,再慢慢顺着把刺削光,也是挺好的小棍儿。只要有把快刀,不怕刺藤刺条。
就这样又一口气砍了五天棍子,直到劳动结束,始终与这把镰刀不弃不离。国庆长假,别人出去旅游潇洒,我却耍了七天镰刀,又一次体验了久违的体力劳动滋味,感觉很充实。
老家的责任田被建设占用了,房子被征了,举家迁到了小镇上。早出晚归,一年到头都在村里上班,很少放假,做重活的机会很少,还真有些不习惯。这次领导恩赐良机,很难得。要说一点儿都不累那是假的,特别是头两天,晚上回家连抱孙子都觉得胳膊酸,后来才越干越活泛。并不是多重的活路,砍呀削的,再说可以暂时不用操心写那些应付性的材料,精神上没压力。虽说身体累点儿,可大脑休息了,难得放了几天假。
镰刀弯弯陪伴我,今年国庆七天乐。
作者简介
作者: 杨龙声,男,1964年10月出生,湖北省保康黄龙观村人,襄阳市作协会员。1980年参加高考,曾取得保康县文科第一名的优异成绩,因高度近视未被高校录取。1987年起担任民办教师十余年,在待遇极低的艰苦条件下敬业务实,有比较独到的教学理念,成效显著,却因政策限制不能转正。2006年后进入村办公室工作。曾担任村团支部书记、党支部委员。有一定文字功底,爱好文学,2008年后,在各类报刊发表通讯稿和文学作品200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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