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温阳‖文/辕起

那一片温阳

莫斯科的冬天已经在这片土地上肆虐了很久了,黑夜更是给这刀子似的寒冷增添了无尽的阴沉与狰狞。
但这夜里并不安静,郊外不远处炮火横飞的声音与坦克轰鸣的声音交织着,像是着黑夜不满的咆哮。整个莫斯科都在颤抖。但这个刺客手里的狙击枪却稳健的很。他就这么静静的掩藏着,冰冷的手指搭在冰冷的扳机上,等待着他的目标——也是他的父亲。
黑色的铁十字架映衬着他有些苍白的脸庞,警醒着他:目标不是他的父亲,只是个苏联的军官!他也曾无数次想着去终结这个抛弃家庭的男人的生命,但当子弹真正上塘的那一刻,他却感觉心头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身着军大衣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线,军帽上锤子镰刀的标志格外的刺眼,让刺客下意识的把枪口对准了拿军帽的中心。只需要轻轻一扣扳机,他将再次得到一枚奖章,甚至被元首亲自接见。
向来畅快的扳机好像一下子卡壳了,刺客的手也像是被黑夜冰封了,僵硬的搭着。那军大衣的身影也像是被时光所凝固,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在这满城冰冷机械的轰鸣中,两个人,两个敌对者,两个敌对的亲人,沉默着,沉默在浓浓的硝烟中。
突然,那个身影动了,手抬起,向着怀中摸去——拿枪!刺客的本能不允许他再犹豫下去。“嘭!”迟到的枪声还是想了,在这偌大的战场里微不足道,但在刺客的耳里,却不亚于一声惊雷,砸在他本就奔溃在即的心弦上,让他无力的趴在了地上,不敢再看一眼那给他带来荣耀的狙击镜,只是瘫软着。
破晓的第一缕晨光应时而来,照在刺客的眼里,满是红色,血的红色......
刺客被轻松抓住了,他只是这么倒在地上,甚至是两个士兵把他抬走的。但让刺客无法相信的是,红军只是缴了他的枪械弹药,又给了他一个信封,就放他离开了。
在清晨的晨光中,他的收微微颤抖着,像个考古学家在去除古物上的锈蚀一样,一点,一点的撕开信封,生怕弄坏了一点点。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一张蜡黄色的小照片。纸上是一则电讯:明日,刺客,你的孩子。刺客像死灰一样的心颤抖了,没有再看那照片,打摆子似的走着。
第二天清晨,一个佝偻的老人在那死去的军官的坟墓前发现了这个刺客的尸体,跪在墓前,却很安详,受理攥着那张照片,铁十字架被扔在了阴暗的角落。
冬日的温阳照在这对父子的身上,又映出了万丈光芒,像是不断的丝带,祝福着这对父子不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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