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大萝卜（ 小话剧 ）】/ 傅安平
花心大萝卜（ 小话剧 ）
傅安平
地点：纽约长老会医院。
人物：克林顿，希拉里，史密斯医生，保镖等人员。
【第一幕】
（美国前总统克林顿及夫人希拉里在保镖护送下，走进纽约长老会医院一间会客室，史密斯医生手拿诊断资料已经等候在里面。）
（保镖退了出去。克林顿夫妇分别同史密斯医生握手，问好。）
（希拉里显得热情而焦急地抬手，想问史密斯医生，被克林顿微笑着轻轻抚住肩膀。）
克林顿：怎么样，医生？
医生：（略带忧虑的）不怎么样。
希拉里：我们是特被安排，转诊到你们医院来的！
克林顿：哪儿出了问题？你直接说，我不会被吓倒的。夫人，你呢？
希拉里：我相信你没事，比尔，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别担心我。
克林顿：对了，你是陪我来看医生的。医生，你说吧。
医生：从诊断结果来看，你的心脏出了点问题——确切地说，有点危险了，如果不赶紧手术的话。
克林顿：心脏？怎么会呢？我觉得我的身体一直挺棒的，除了最近这段时间有点累，走路有点喘不过气。
医生：一点潜在的危险，如果没有发生意外，表现就还不是很严重。幸亏你就医很及时，问题应该不是很难解决……
希拉里：（有点揶揄地）每个医生都会这样说吧？把重病往轻了说……
医生：是的，来得及不及时，就决定了总统先生的运气。幸亏他感觉到了身体很不好，并亲自来了。否则我不知道他今夜还能陪你在家里就着温暖的灯光喝上一杯，明天人会在哪里？（又转向克林顿）也许等你见到上帝时，会吃惊地问他“嗨，老家伙！你怎么不和我预约就来见我呢？”
希拉里：说吧，医生，既然他身体不好，就别开那样的玩笑了，我不喜欢听那样的不吉之言！
克林顿：（轻轻拍了拍希拉里肩膀）没关系，这样的谈话很好，我很高兴。
医生：是，夫人。言归正传。我们的心脏不是有进出的大静脉与大动脉和毛细血管吗？
希拉里：嗯。
医生：遗憾的是，先生的那条大动脉出了点问题，快要罢工了，出现了冠心病的一些症状。
希拉里：快要罢工了？冠心病？哦，这不是老年人才会得的病吗？
克林顿：我已经不年轻了，老了，夫人。
希拉里：别瞎说，（附到克林顿耳边，小声地）你风华正茂呢，坏蛋。
医生：是的，快要罢工了，心脏动脉血管要被血栓给堵住了。一般情况下，它是自然流通的，但有时就因为这个原因突然不能流通，血液一旦不能顺畅、及时地从中间流过，危险就会暴发。而且，他的这种情况看起来已经有好长时间了，可能六年前就开始了吧。
希拉里：天啦，六年了？那他怎么还能活得好好的呢？
医生：是啊，我也奇怪，难道他这些年来没一点预感吗？还任满了两届总统。
克林顿：（笑着）上帝保佑美国总统！
医生：先生太专注于工作了，疏忽了自己。
希拉里：见鬼！你以为他是这样吗？（转向克林顿，笑了）别得意，现在该老实了吧？
医生：先生真像是得到了上帝特别的照顾。
希拉里：哦？
医生：上帝在他的那条快要罢工的大动脉之外，又给心脏开通了一条小动脉血管，只要在情况需要的时候，那条小动脉就会百分之两百地努力，去代替大动脉的工作。所以他还能好好活着，就是这样。
希拉里：心脏长出了新的动脉血管？可能这样巧吗？有这样的事情吗？
医生：其实这条小血管是原来就有的，但在大动脉出现情况之前，它只是一条很小、很普通的细血管。现在大动脉出现情况了，它就不得不出来分担工作，以拯救因为缺血而面临危险的心脏、大脑和身体其他部分，这也是为了避免到了最后它与大血管两败俱亡。
克林顿：这就是说，它是我的心脏的备胎是吗？
医生：这是我们人体生理上的一种代偿作用，更准确地说，就是心脏大动脉的侧枝循环系统发生了主要作用。
希拉里：这样的情况正常吗？
医生：在健康身体中这种情况并不会经常发生，但在身体出现危险情况时也不是没有可能。人的身体是个很奇妙的综合体，具有很强大的自我协调能力，某个地方出现危险了，经常会产生不可思议的自我解救现象，这常常超出了现阶段我们所已经了解的程度。
希拉里：我还是听不大明白，医生……
医生：这么说吧，就像一个男人，有可能是与妻子吵架了，也有可能是妻子太忙了，他好长时间没能从妻子那儿得到欢心，他即使再忠诚于妻子，也会因为机缘巧合在外面寻得一时开心的，这是没准的。但问题是，这种事情常常发生了，却又和忠诚其实无关……
希拉里：（有点难堪了，瞟了一眼克林顿的脸上）哦，是吗——
史密斯：对不起，夫人，这个比喻不太雅，但我想比较好懂一点，那条小血管就是一个机缘巧合，是为心脏的绝对安全而早已预留存在的，其实并不意外。
克林顿：医生，我想你的责任是替病人解决疾病，而不是在病人家属面前谈论这个什么忠诚……对吧？
希拉里：医生，那你说，该怎样处理这事？我是有些听懂了，挺麻烦的。
大夫：有三种预备方案可以选择。
希拉里：哪种方案安全性最高？你先说。
大夫：手术疏通主动脉，清除血管内壁堵塞的垃圾栓块组织。
希拉里：这有什么样的风险呢？
医生：这是个微创手术，风险较小。不良后果主要在于这条血管与身体的生理特质，手术后是否依然健康，还是已经衰老不能再承担它的工作？即使这次把它疏通了，它下次也许很快又会堵塞，罢工。这还得手术后作进一步的观察才能看出来。这种手术特别适合于年轻人。
希拉里：那另外的两种方案呢？
医生：一种是支持那条小血管，利用药物治疗把它扩大，扶正，但这个不太适合先生，他年纪不小了，血管可塑性差；最后一种是另外从他的身体内找来一条血管，利用体外心肺机临时代替心脏的工作，把这条新血管移植进去接合好，完全代替那条老化的血管。
希拉里：这种方案风险大吗？
医生：是一个常规手术，最多一个星期，先生就能恢复出院。不管怎样，我们都会安排最好的心脏病手术医生，夫人。
希拉里：听起来很神奇！
医生：哦，“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就像被妻子冷落的丈夫，一旦他心里对妻子不再抱有希望了，就会私下想着把她休掉，另外再找一位伴侣的道理一样——对不起，夫人，又跟你这样的比喻。但我觉得这样的比喻你一定容易听懂，是不是？
希拉里：是吗？是的，没关系，我是听懂了——不过我不懂也没关系，还有我的先生在呢，他一定懂。（笑眯眯地望向克林顿，拥住他的腰后）你说是吗，比尔？
克林顿：那当然，亲爱的，一切还有医生呢。你找的医生一定是最好的，最棒的！
医生：谢谢总统先生！但你要记住，从现在起，你不能再和当总统时那样操劳了，饮食上也要特别注意，那些汉堡包、薯条什么的不能再乱吃了，对你的心脏非常不好。先生最近忙些什么？
克林顿：正在筹划一本书，给自己过去作个总结。
医生：书名定下来了吗？等出版了，我一定要好好拜读。
克林顿：书名暂定叫“卖莱菔”。
医生：卖莱菔？写的是莱温斯基小姐的事吗？——哦，我又冒失了，提到夫人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希拉里：（窘态，不失幽默的双手在胸前一摊）哦哦，确实不想听到，可你已经说出来了。
克林顿：“卖莱菔”，就是“我的一生”，不是“卖萝卜”。
希拉里：（又附向克林顿耳边，小声地）是“卖萝卜”，卖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这可不是我说的。（笑了）
（克林顿也尴尬地笑了笑。）
医生：好名字！真希望先生再任一届总统，而不用早早的为自己著书定论。关于手术，你们还有什么顾虑吗？
希拉里、克林顿：（同时地）没有。有你们在，一切都听你们的，我们放心。
医生：谢谢。那好，我们会尽快安排。
希拉里：我们的私人医生会过来与你们详谈，你们医院把治疗安排表告诉给我们就行了。
医生：好的，夫人，我们现在就开始安排。
克林顿：那就这样吧。我们该走了，亲爱的。
克林顿、希拉里：（两人与医生握手告别）再见。
【第二幕】
（走出医院大门时，希拉里把克林顿给拉住了。保镖们到车那边等着。）
希拉里：告诉我真相。
克林顿：什么真相？
希拉里：你不是还在回味莱温斯基那个骚货身上的香水味吧？
克林顿：绝对没有——你怎么又提她呢？我们不是说好了，以后谁都不准提她吗？
希拉里：不会？那为什么史密斯医生刚才在我面前提到她，还老是含沙射影的说话？他和你一定是一伙的，别给我说他跟你没关系——告诉我，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
克林顿：和那个家伙？天啦！他不是你找的医生吗？这医院的事不是一直由你在联系吗？
希拉里：还装蒜！“呵，对不起，夫人”，他准备要第三次向我道歉了，假惺惺的，一个医生会这么弱智的说话吗？为了逗你开心，把我也给调戏了，难道你没一点生气？
克林顿：哎，夫人，你真是太敏感了，这又是你的女人预感吧？那些都是玩笑！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都喜欢开这样的玩笑。医生也会经常逗他的病人，以缓解病人的压力。
希拉里：（笑了）坏蛋！告诉我，说实话——算了，我不会再责怪你什么了，真的不会了，亲爱的！
克林顿：你知道我以前很少上医院的，特别是纽约的医院，我讨厌纽约的医院，我怎么会认识史密斯医生呢？
希拉里：好了，好吧，我没生气，真的，（一只手轻抚着克林顿的脸）看你急的，我又惹你生气了吧——对了，明天我们还得再过来一趟呢，把住院的事安排好。
克林顿：我听你的，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第三幕】
（第二天，希拉里去参议院了。克林顿由私人保镖陪同，再次来到医院，单独会见史密斯医生。）
医生：昨晚睡得怎么样，老朋友？没因为担心手术失眠吧？
克林顿：昨晚？睡得挺好的，史密斯。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开心！
医生：夫人对你的事特别重视，昨天回去后还给我打电话，问医院安排得怎么样，问得特别细。应她的要求，我们医院昨晚又挑选了几位最好的心脏病医生，我们将为你组建一个心脏外科手术“梦之队”，安排专门病房区，所有外人不能进入这个专区。
克林顿：有劳你们了，非常感谢！
医生：看得出来，夫人现在对你是温柔重现啊。她有好久没给你好脸色了吧？听新闻上说她已经不管你的那些破事了。
克林顿：嗯，从办公室那件麻烦出来以后，她就没打算再理我，宁愿经常住到切尔西家里去看孩子，直到这次检查结果出来。
医生：你因祸得福了。以夫人的个性，原本是很难原谅你的。
克林顿：哈哈，也是。但我是谁？这世上还有我降服不了的女人？
医生：哈哈，看你，还是没变！和在阿肯色时一样拽，那时我们还在一块喝酒呢，你的身边缺少过女人吗？那时就没少与夫人吵架吧？
克林顿：没那么夸张，也就是喝喝酒，聊聊天。
医生：信你个鬼！不过，也许夫人看出来了，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昨天说那样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
克林顿：不是有些过分，是太过分了，你这个家伙——不过没关系，其实她不在乎，她挺有一套的。
医生：这我相信。你说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上次事情闹这么大，要不是因为这次身体出现状况了，那个铁娘子会轻易软下心来再次接受你？她还有脸去竞选总统吗？
克林顿：哈哈哈，花心大萝卜？那还是有心的嘛，我的心只属于希拉里，这她了解。你误会了我，也误会了她。
医生：没有误会。她那是为了政治，需要你。她表面上的刚强是给别人看的。但昨天不一样，她是真对你好。
克林顿：也不是。都这么多年了，她太了解我了，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比我还看得开呢。男人嘛，都是馋猫，一个没人看住就想偷偷腥味，这是她说的。
医生：可希拉里是真的爱你，你不需要这样对她，你可以做个好丈夫的。你看她对你多好！居然就原谅你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相信。
克林顿：你怎么和我的女儿一样？她也这样说我。但我觉得到目前为止一切挺好的，这就是我的生活。
医生：我昨天应该多说一句。
克林顿：哪一句？
医生：我应该说，“夫人，你该考虑寸步不离地看紧这个大个子了，就像我们考虑着怎样让那条大动脉一刻也不能停止工作一样，不盯紧点，他的身体还会出事的”，作为医生，我这样说没问题吧？
克林顿：哈哈，你太过分了，我会被美死的。她还有很多事没做呢，她还有非常远大的理想。
医生：我明白你的想法，以前都是她在支持你，以后你想多支持她，对吗？但说好的，你们夫妻间闹别扭这类事，以后别提前给我打招呼了，我恐怕没在手术室里累倒，先在你们中间给累死，太难为我了。
克林顿：累吗？我看你撩得挺到位的，是高手。
医生：别笑话我了，和你比起来，差远了。（克林顿笑了）给你们夫妻当和事佬，真不是事儿。她一定会查出来原来她找到的医生，是你早已暗中安排好的。
克林顿：你才干一次，也叫累吗？我每年不知道要干多少次，为各种屁事打电话，写信，约见。（拍拍医生肩膀）还好，你第一次就干得不错！（本小话剧，纯属虚构）
2020.07. 傅安平
作者简介：傅安平，1974年生，湖北黄冈人，长江大学毕业，工学学士。现自由职业，业余写作，作品多见于博客，《当代作家》，《当代文学》等各公众号。《泾渭文苑》原创平台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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