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横无理的大娘,对我家带来无可弥补的伤害,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原谅!
文:雪梅
图:来自网络
我在农村生活的二十年里,不愉快的往事,几乎每件都和大娘有关。
我父亲弟兄三个,我父亲是老二,三叔由于当年考上了中师,后来分配到县城任教,和我们的生活,关联性不大。
在很多人眼里,总觉得农村人单纯、厚道、淳朴,如果你一概而论,那就大错特错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家和一墙之隔的大娘家,几乎纷争不断。什么雨水淋到他院子里啦,我家的鸡吃他家的菜了,我的树枝碰着她家房顶的瓦啦,我弟弟的嗓门太大影响到她休息了……只要干犯到她一点,她就骂,而且都是骂累了才收兵。
母亲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打架也不是她的对手,处处忍让,也正因为此,才助长了她的歪风。
但争吵的事项,大多是宅基地的问题。1989年,我家的厨房因为年久失修,后面的一面墙开裂,父亲打算在原址上推倒重建,但大娘说啥也不同意,说我家占了她家的地基,大爷也是窝囊人,他对大娘言听计从。
看大娘这样无理取闹,大爷也不管,恼羞成怒的父亲,上去就给了大娘两个巴掌,这下可不得了了,大娘于是趁势倒下,说自己被打成了脑震荡,到乡里报案后,就直接住进了医院,花了一千多元,后在司法所的调解下,我家里出了这笔费用,又额外赔偿了她两百元,才善罢甘休。而那时,我读初中,每学期的学费才12元。
就这样,爸妈勤俭节约的钱财都毁在这个大娘的手里,还欠了不少债,后来,父母只是敢怒不敢言。
自从这件事之后,我恨透了大娘,即便在路上遇到她,也假装没看见。对着她的背影,我使劲的“呸”一声,来表达对她的厌恶。
还有一件事,是1992年的7月16日,当时我放暑假在家,只因为我家的羊吃了她家屋后的红薯秧子,便和我家没完没了。父母说,既然吃了,要不就包产,要不趁来来得及,让母亲去集市上去重新买些秧子栽上,但大娘都不同意。
晚上6点左右,大娘骂骂唧唧的闯进我家,牵了我家的两只山羊,砸坏我家的锅,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两只羊,一只被她杀掉,一只被她卖了钱。我气不过,想去找大娘理论,但却被父亲制止了,父亲说:“孩子,咱好鞋不踩臭狗屎,你好好读书,争取走出农村,脱离这是非之地!”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弟弟相继考上了大学,在城市里都过上了好日子。这时大娘的“红眼病”又犯了,经常隔三差五的找茬,和我家闹个没完。有时砸我家的家什,有时把父母晾晒的粮食,撒在菜园里,有时还在我家的大门上抹上粪便,我母亲前后被她打过不下10次。
我多次提出接父母到城市生活,但他们总是觉得会给我们带来负担,就这样在家忍辱负重的活着。
最近这几年,大娘和我家的关系有一点改善,但都是父母甘愿吃亏换来的。
上个月9号的晚上8点钟,母亲打电话给我,说我大娘疾病突然加重,在中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去世了,我当时心里一惊,泪水不由自主爬满脸颊,随后止不住的放声大哭。
之所以这么伤心,不是因为痛惜她的离去,只是因为太多复杂的情绪掺杂其中。我为父母的痛苦结束而哭,为大娘痛苦不堪的晚年而哭。
我的脑海里,依然是她在我家门前破口大骂的样子,她给我们这个家庭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我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她。后来,先是大爷在工地回来的路上,被车撞死,肇事者却逃逸了,不久她脑中风偏瘫,子女也不孝顺,她一个人四下求医问药,四年多也没能治愈,后来大小便都经常拉在裤子里,拖到今日,已成致命的痼疾。
最后见她的时候,是今年的5月,她坐在家门前晒太阳,神情木然,一生的强势、霸道皆不见踪迹,在我的眼中,那时的她让我感到悲伤的老人。可能,从那时起,我就原谅了她。
而今天痛哭的泪水,是因为遗憾吧,遗憾在她有生之年,没能让她知道,我已经原谅了她。任时光如何流转,也回不到从前,没想到,我见她最后一次,是在她的灵前。
还能悔恨什么,曾经的年少无知和自以为是,在死亡来临的时候,都失去了分量,惟有学会宽容才是我们最应该去做的。再者,饶恕别人,也等于放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