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顾海燕/盛夏且拥一枝荷 / 开普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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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海燕

你可以拒绝百花的艳媚

却无法拒绝荷花的圣洁与佛系

盛夏的花儿要说温婉端庄，非荷莫属！

古时多以荷来说美丽动人的女子，无论从荷花的颜色还是姿态，确确如此！许多文人雅士亦喜欢以荷自比，以示高洁。荷、兰、蒲，大多纤婉娟秀，又多洁净雅致，且有君子之风，难怪诗词皆有所赋！

诗经《陈风·泽陂》云：“彼泽之陂，有蒲与荷。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寤寐无为，涕泗滂沱。彼泽之陂，有蒲与蘭。有美一人，硕大且卷。寤寐无为，中心悁悁。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寤寐无为，辗转伏枕。”这是怎样一位如荷似兰的姑娘辗转反侧的心思啊！原来，荷之雅秀，生来就是让人亲近和喜欢的呀！

荷，携一身洁雅清芳渡粼粼碧波从远古走来，娉娉婷婷！从诗经走到乐府，从唐诗走到宋词，从山野水泽走到秀雅园林，从私家珍藏走到公众视野，历经岁月烟尘，一枝荷，依然如初生般鲜妍、质朴，圣洁美丽如许！

荷、莲、芙蕖、菡萏、藕花、水芝、水芙蓉，秀美、高洁、清丽、脱俗、亲切，每一个名字都是最好，每一个模样都是最美，每一个寓意都是最雅！

喜欢荷，从给荷的名称就可知，最恰好的热爱用心头最呼之欲出又最纯粹的雅致来唤着、吟哦着、浅唱着，用最柔的色彩氤氲着，用最华美的丝线素锦勾勒着，用最温润的玉石雕刻着，荷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存在着。千年万年间，荷幻化成我们盛夏的河塘边一亩翠色连波，一顷粉烟如霞，远眺近观，恰如一股深山幽谷里的清流在心，潺潺生彩又缓缓生凉！

《爱莲说》也许是人们爱荷最深入人心的华章了，一句“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说尽莲之君子风姿。我也爱荷，偶尔素瓶藕花置于木几，休憩的时候，一杯清茶一本书，读诗或是写文，或是慢悠悠懒洋洋什么都不做，发呆或是冥想，都能得享方寸之间的大自在，连鼻息之间的悠然暗香竟觉如兰似麝般让人宁静祥和！

不知是诗赋美词给予荷如此洁净空灵的气质还是荷的卓绝风华赋予诗人最本真的情怀，荷和人一路相伴而来，温情缱绻又发人深省！

荷，除了是盈盈绿水间最灵秀的植物花卉，诗人案头最清雅的词句素描，自然也是寻常百姓家夏天的燥热中最清甜的味道！荷本至雅至洁至净，以荷为食材用最简单的烹饪方式做出的家常美味都可口至极！

粉色的荷花瓣，洗净晾干，裹着蛋液素油温炸，酥脆爽口，是不可多得的一味雅点，即便待客也是不俗。碧翠的荷叶煲粥，清甜香糯，白粥轻显烟翠色的光泽，喝一碗养胃调脾最佳。翠绿的莲蓬里藏着最白嫩甜香的莲子，剥开生吃或是和百合一起煮羹，真正是清凉解暑的美味啊，想想都口舌生津，馋人的紧。

自然也有古书记载，有人收集荷叶上的露珠留着烹茶，且不论真假，也不去查证，只这一份巧慧的心思已是至雅，想想沾着荷香的茶该是怎样如莲般在舌尖喉间绽放啊！

我母亲最拿手的菜还是藕饼，雪白的莲藕去皮洗净，切成连夹的薄片，中间夹上韭菜鸡蛋肉沫的馅儿，糊上面糊，菜籽油炸至金黄捞出，一口又脆又香。我们家乡的人都喜欢这一口盛夏的时令鲜香，苦夏在这时哪里还是苦夏呢，早已被这藕饼莲子粥贴慰得满足。如此，只在屋后的池塘边有几枝荷，生活也惬意舒朗。

有人说，荷当植于江南的秀水中方最钟灵毓秀。诚然，苏杭的园林曲苑中，庭廊水榭边，一泓碧水上的荷摇曳生姿，藕粉莲白的光华流转，自然而然的雅意幽思和着江南特有的婷秀精巧似一曲古调扑面而来，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靜雅的意境来。此时，心也柔软，情也悠长，天地间仿若莲花圣境，华美又庄严，时间也静止了，只知，这盛夏光年，有莲雅自来。

其实北方的荷池亦满目翠叶华彩，恢弘的气势与古朴的野趣自然承接。接天莲叶绽放的何止是娇艳动人的花开，那是北方的古韵叠迭，是波澜壮阔间的热烈！